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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长——回忆父亲聂荣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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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8年开始,父亲在白区生活了4年,这是漫长而艰险异常的4年。很多他熟悉的同志牺牲了,还有很多他熟悉的人叛变了。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便是金子。父亲有一次对我说:“一想到那些死难的同志,我就想着多干点事,替死去的战友多干点。”

这4年甚至改变了父亲的性格。父亲一生惜言如金,平时不爱讲话,能不说就不说;父亲一生谨慎,处处小心,组织观念极强,保密观念极强。我常常想,这可能与他早年的白区生活经历有着很大关系。

而较早认识我父亲的人说,你的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在老家的时候,在法国的时候,他是很活跃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可是后来,他怎么就变了呢?

父亲跳出了“火坑”,远去了,母亲和我还得继续生活,而且更加困难。父亲走了后,不懂事的我,每天都哭着要找爸爸,弄得母亲心烦意乱。房东也给惊动了,说:“李太太,你的孩子有病,你要送她去看看医生。”

母亲知道,她的孩子没有病。母亲把我抱到外面,到马路上去看汽车,到公园里去看小动物,慢慢地,我就忘记了爸爸。
我忘了爸爸,爸爸却不会忘记我。母亲想到,爸爸一定会牵挂我,一次在公园,遇到照相的,母亲灵机一动,就请人家给我拍了一张两寸照片,然后委托秘密交通把照片捎往中央苏区。

1932年春,母亲调到共产国际远东局驻上海的机关,仍然从事机要交通工作,她外出送文件,大多带着我作掩护,这样也便于照顾我。1933年秋,母亲又被调到中共中央开会碰头的机关,地址在上海西部的槟榔路,属于英租界。母亲当年在武汉军校的同学杨庆桂和她的孩子,同我们母女住在一栋房子里。

1934年春,由于叛徒告密,这个机关被敌人侦察到了。母亲和杨庆桂得到内线传递出的消息后,临危不乱,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焚烧文件,销毁证据。她们刚忙完,敌人的便衣也到了,进屋搜查半天,什么也没得到。母亲和我,杨庆桂和她的孩子被带到西摩路英帝国主义的巡捕房,敌人找了个“托”,来指认我母亲,那人穿着工人的服装,走到我母亲身边,小声说:“同志,怎么你也被捕了?”

母亲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共产党,你看错人了。”

无论怎样,母亲和杨庆桂阿姨都坚决否认,敌人无奈,又不甘心,便把我们押解到英租界提篮桥女监,反复提审。敌人想从两个女人的嘴里挖出中共中央机关的情报。母亲和杨阿姨死不承认。敌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长大后,母亲对我说:“我们被关进监狱后,和几个冒充共产党的女特务关在一起。她们总想哄骗你说些什么,可是你非常听话,不哭也不闹,饿极了就喝两口大人都咽不下去的野菜粥,根本不和那些不认识的人说话。”

母亲又对别人说:“孩子跟我受了不少苦,白天她不用我抱,自己躺在床上睡或坐在我旁边。有时晚上提审,我就一定带上她,我不怕受苦受刑,就怕敌人残害我们唯一的女儿,否则我对不起正战斗在中央苏区的荣臻啊!”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2日 19:46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 编辑:胡爱忠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