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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长——回忆父亲聂荣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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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后来到达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前,来了个德国人李德,那时父亲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诺伊曼,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李德更是瞎指挥,堡垒对堡垒,给红军造成巨大损失,直接导致中央红军退出江西苏区。德国人素来机械、教条,固执,由他们来指挥处于幼芽状态的中国革命武装,那只能是让他拿鸡蛋往石头上扔。

起义前夕,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藏在一家米店的大量手榴弹突然被敌人发现,引起张发奎的警觉。正是由于这个意外,迫使起义提前到12月11日凌晨进行。也恰恰由于这个意外,改变了诺伊曼原先制定的白天起义的计划,初期的战斗进展还算顺利。

起义军占领了广州市的大部,叶挺提出,应该适时撤离广州,把起义队伍拉到海陆丰去。父亲和叶剑英等人支持叶挺。但是,诺伊曼却声色俱厉地批评叶挺:“你这是想去当土匪!”在这个重大关头,张太雷又站到了诺伊曼一边,下令固守阵地,伺机占领广州全城,然后宣布成立苏维埃。

最好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一天之后,大批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形势急转直下。11日中午,一股敌人杀向起义指挥部,机枪子弹打碎了指挥部的玻璃,引起一阵混乱。父亲动员指挥部的所有人员上阵,他亲自来到前沿阵地上,指挥人们拼命阻敌,终于打退了敌人。

这个场景恰恰被从这里路过的我母亲看到了。60多年后,母亲仍然清楚记得那个时刻,她回忆说:“起义的第二天中午,我正往指挥部押送反革命,听到指挥部北面枪声密集,看到聂荣臻双手掐着腰,站在由米袋堆成的沙包后面,在指挥大家抗击由观音山上反扑下来的敌人。在他身旁是一挺机枪,由他指挥,不断向敌人扫射,敌人一批批应声倒地,无法前进,而他则一动不动,神态威严。”

在这之前,在指挥部里,父亲已经与母亲碰过面。

说起母亲来广州的过程,还是蛮曲折的。母亲到武汉分校上课不久,就遇到第14师师长夏斗寅叛变,率部从沙市出发偷袭武汉的事件。武汉兵力空虚,母亲所在的军校紧急动员学生上阵,跟随叶挺将军南下迎敌。母亲当然不甘落后,她要求上了前线,担任战场救护。在弹火纷飞的战场上,母亲受到了实战锻炼,她救护伤员,掩埋尸体,什么都抢着干,经常弄得浑身是血;她总是冲在女生队的最前面,耳边常有流弹飞过,但她不怕。她鼓励女伴们:“越是害怕退缩,子弹就越是去找你,子弹专找胆小的。”

汪精卫叛变革命后,人心慌慌,母亲所在的军校女生队解散,党组织通过关系,把尚未暴露身份的几名女共产党员,分配到张发奎第二方面军军官教导团军医处当护士,这其中就有母亲。这个教导团是我党控制的队伍。南昌暴动前,军官教导团秘密开赴九江,准备赴南昌参加暴动。但是刚到九江,就被张发奎派来的人缴了械,教导团一千多人被扣留了一天一夜。关键时刻,第二方面军第4军参谋长叶剑英站出来,毛遂自荐要当教导团的团长,并且说服了张发奎放人。

母亲后来多次说过,多亏了叶剑英,否则教导团的命运就很难说了。由于途中处处不顺,母亲跟随叶剑英到达南昌时,已经是8月7日,起义队伍早已南下了。叶剑英又带领教导团千里行军,七折八转进驻广州。就是这支队伍,后来成了广州起义的主力部队。

起义的那天凌晨,正式打响之前,母亲又一次经受了考验。第4军军医处的处长、书记官、军需官是张发奎的铁杆亲信,痛恨共产党,要在起义前解决掉他们,以防走漏风声。共产党员、教导团卫生队队长柯辉萼,第4军军医处医务主任贺宗霖奉命执行任务,但需要有人配合。柯辉萼问我母亲:“小张,你敢去吗?”母亲说:“敢!”他们骗开军医处长的门,突然冲进去,把那个胖乎乎的处长捆起来,那家伙如梦初醒,破口大骂:“你们跟共产党走不会有好下场。” 柯辉萼一挥手,母亲等人七手八脚就把他勒死了。紧接着,他们又如法炮制,解决了书记官和军需官。

然后,母亲抹一把脑门上的汗,把一条红领带系到脖子上——这是参加起义军的标志。不一会儿,城内各处就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喊杀声。

暴动开始之后,广州市区潜伏着许多反革命分子,他们打冷枪,散布谣言,或者向城内城外的敌人通风报信,危害很大。起义军领导之一的恽代英说:“组织肃反队很有必要。”张太雷犯愁了:“眼下起义军都在各处作战,谁来干这项工作?”

发布时间:2012年06月12日 19:46 来源:上海文艺出版社 编辑:胡爱忠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