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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前·绽放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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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恩来伯伯

1955年5月的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周恩来总理。

当时,西南军区撤销不久,我也从重庆经云南昆明调到了北京海军政治部文工团。离开昆明前,我接到尔均从重庆的来信,信中有句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北京后,应该去看看伯伯,看看总理。”对于信中的“总理”,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尔均写掉了字。到北京我才问清楚,他所说的伯伯和总理,就是国务院周恩来总理。

明白这一点后,我心里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这种幸福感,并非简单地来自女人的虚荣心。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尔均和周总理的关系,但初恋的幸福已经弄得我如痴如醉,只要能经常和尔均见面,我就别无所求了;没想到,他还是周恩来总理的侄儿。周总理是国家领导人,在人民群众中威望极高,在我心目中,更是高不可攀。突然之间,我可能要成为他的侄媳,这份额外的惊喜,让我感到了命运之神对我的特殊恩宠。

1955年部队整编,我调到海军政治部文工团。当时的天安门还没有悬挂毛主席像。

果然,调到北京不久,我那天正在练功房练舞,突然接到总理卫士长成元功的电话,他说总理要见我,让我等着,他会来接我。

我的心就怦怦跳起来了。我赶快换了海魂衫,重新结好两条长辫子,梳洗打扮了一番。我猜想,总理派人来接我,这下可以坐一回小车了,我还从来没有坐过小卧车呢!接我的人来了,真的是“小车”,而且比一般的小卧车还小:是辆三轮车。

总理处派三轮车来接人,我非常惊讶,真的是总理派来的吗?会不会是个骗局?想来想去,又觉得这种骗局没有理由。走着瞧吧,我不再多想,坐上了三轮车。

中南海大门有当兵的站岗,通过门岗后,我的心放下来了。这里是过去的皇宫所在,又正是春夏之交的五月,琉璃飞檐,红花绿树,显得很有气派。这天阳光很好,花香扑鼻,可是,越往前走,我的心情越紧张,就像个临考前的小学生。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见到周总理后该讲些什么。

西花厅终于到了。门前栽种有好些株秀美挺拔的海棠树,盛开的海棠花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绚丽,象征着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日子。

我从小就喜爱海棠,后来才知道,海棠花是中国特有的植物,四川又是海棠花最多的省份,自古以来就雅俗共赏,被誉为“花中神仙”。那天,突然看到这么多海棠花,又开得正艳,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轻快了许多,甚至隐隐有种“回家”的感觉。

让我意外的是,总理和七妈会在门口迎候我(按照周家的大排行,侄儿女辈通常称呼总理为“七伯”,邓颖超为“七妈”)。当时还没有电视,但从新闻纪录片上,我已经多次见过总理形象,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总理微笑着打量了我一下,连说:“好好好!”七妈很高兴,说:“我们一直在等你。”他们一下就让我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我心里更加放松。

进屋后,他们让我坐进沙发。七妈一直对我笑咪咪的,问我多大啦,工作怎么样啊,高兴地问个不停。当听说我是独女时,七妈更乐了,说:“那你跟我一样,我们家我也是独女。”又扭头对总理说:“她是独女,我也是独女,而且都姓邓,好!”总理也特别高兴。我的心情也就越来越舒畅了。

可是,当问到另一个问题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是总理问的,他问到了我的家庭出身。以往想到出身,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因为是业务骨干,在文工团的环境里,也还没有因此受过罪。这会儿,我忽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了。可是,我不能撒谎,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难过地吐出那两个很沉重的字:“地主”。

听到我的回答,总理似乎愣了一下,七妈的表情也有些变化。

注意到这种变化,我开始感到事情的严重性。陡然意识到,我的“出身”已经变得非常可怕,它可能是我和尔均之间的巨大障碍,甚至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时间我泄气地低下了脑袋。

周总理也出身在一个封建大家庭里。但他身为国家总理,在当时那个格外讲究出身成分的年代,我想,他内心里还是希望周家的后代能找个成分好的对象。我这个“地主”后代的出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14日 14:12 来源:人民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