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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前·绽放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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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一把火》

《北京青年报》的文章里提到了费翔,现在中年以上的人们,鲜有不知道他的。

美国好莱坞,被人称做“造梦工厂”;中央电视台,则可以看成是“造星车间”。想想央视“春晚”惊人的收视率,看看那些从春节晚会之后突然大红大紫的明星,就知道这个比喻一点不夸张。我曾先后5次出任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导演,因此有机会多次参与这种“造星工程”。在众多明星中,费翔是佼佼者之一。

作为歌手,费翔有很优异的综合素质,算得上一个演艺天才。不过,浩浩人海里,演艺天才并不罕见,有的只是因为没有得到适当机会,他们的天才之火在人们还没注意时就提前熄灭了,非常可惜。费翔的这把“火”,也差点遭遇这样的命运。二十多年前,广东太平洋音像公司给费翔录制过两盘盒带,很难卖掉,大量积压在仓库里,公司老板十分着急。也正是这个时候,我见到了费翔。

当时,我接任了1987年春节晚会总导演,正在物色演员。为了海峡两岸关系早日得到改善,每年春节晚会,我们都要选一两个优秀的港台歌手。王昆大姐当时任东方歌舞团团长,那次她从外地演出回来,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发现了一个台湾歌手,叫费翔,条件不错。我请她派人把资料给我送来。

很快,王昆送来费翔的录音带和一张很大的招贴画,看上去形象确实不错,我马上听了录音带,其中有首歌《故乡的云》不错,和晚会的要求合拍,我就让编导组集体听。大家听后认为,属于上乘之作。意见基本一致了,我决定起用这个演员。

请港台歌星参加春节晚会,不像大陆歌星那么方便,要有一定的审批程序。除了给“港台办”打报告,还要给台里部里的外事部门请示报告。天下着雨,我和导演陈雨露一起坐车赶到文艺部主任邹友开那里,谈了我的想法。邹友开同意了,我们就在他家里起草了报告,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到广电部。没过多久,报告批下来了。

写到这里,联想起一件往事:就在这一年,我曾设想过邀请台湾歌星邓丽君来参加这届“春晚”。邓丽君那时正红得发紫,大陆也有很多人喜欢听她的歌。我先通过有关渠道跟她通了气,反馈回来的信息是:邓丽君知道我,也很愿意来大陆参加由我导演的春节晚会。但后来由于政治上的某种原因,她和我都没能如愿。最近我有机会同邓丽君的哥哥邓长富见面,交谈中他也印证了这件事。太可惜了。对所有人来讲,这都是一件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话说回来吧!观众很难了解的是,明星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每一个音符都很动人,给人以强烈的美感,但是,在舞台背后包装明星的过程却很复杂、乏味,常常好事多磨,甚至一波三折。每一台春节晚会,我们都要面对众多演员,包括已经成名的明星,包括上级领导和外界推荐来的。我们先要确定谁有好的作品,谁能入围。一旦明确下来,便开始了第一轮的筛选。这时,编导组就成了裁判组,我作为晚会总导演,就有点裁判长的味道了。这种明星和节目的筛选是反复进行的。常常有这样的情况:有的节目起初准备用了,但又发现了更好的节目,前面定下的便会拿下来,毫不留情。因此可以说,这种筛选过程,对那些面临众多竞争对手的演员甚至明星来讲,有时显得很残酷。

实际上,后来我听到过许多这样的事情:一个名演员投入了不少金钱和精力,请人创作了歌曲,也请了伴舞和乐队进行了多次排练,最后拍摄成节目带给我们送来,满以为可以顺利通过,但听到的却是被“毙”的“枪声”。

更痛苦的情况是,我们确实已经通过了他或她送来的节目,决定上“春晚”了,他们也兴高采烈地通知了相关的亲友。但是,到了演出前的最后审查时,由于各种原因,往往还是被比我们编导组更有权力的“最高法官”否决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我也无可奈何,真不忍心去通知这个演员。我很清楚,这种消息对那个演员本人,会是一个晴天霹雳。当然,生活中自会有一种自发调节的“生态平衡”。既然出现了“最倒霉”的人,也会有“最幸运”的人。有些节目本已被判“死刑”,演员自己也早已绝望,却会在最后时刻接到通知“上!”这个“上”,不管是用什么语言和方式传达,在这位演员的耳中,不啻是天籁之音。

费翔遇到的,则是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编导组在头一轮筛选时,大家对费翔没提什么意见,我很高兴。可是,在又一次编导会上,有人突然提出:费翔的母亲是台湾人,但父亲是美国人,因此,费翔似乎不能算台湾人。有了不同意见,大家便七嘴八舌发表各自看法。我没吱声。讨论中,我总是希望听到不同意见,这可以活跃思路,加深对问题的认识。最后,需要我这个总导演拿决策意见了,我说:“我认为可以。他父亲是美国人,但是,孩子都随母亲;费翔的母亲是中国人,他又在台湾出生,就应该是中国人。”

这是一点小问题,容易解决。大一点的麻烦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带来的,也是我自找的。

以往的春节晚会,只要演员确实优秀,观众很欢迎,通常可以唱两到三首歌。但这年情况不同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已经成了气候,时间金贵,从1986年的晚会开始的这几届,规定每个演员只能唱一首歌。当初考虑到晚会的主题,我们打算只让费翔演唱《故乡的云》。当我反复听了费翔的录音带后,认为《冬天里的一把火》这首歌很棒,便有了新的想法。在一次编导会议上,我说:“请台湾歌手来一次不容易,我们是不是让他多唱一首。”我让大家又听了一遍《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时出现了不同意见:有人赞成用,也有人提出,“一把火”节奏倒挺好,但和我们的晚会主题不大吻合。

在我的坚持下,大家终于同意了我的意见。没想到请台领导听歌时,领导不同意,认为费翔不仅唱两首歌多了,第二首歌还有两段,间奏也太长。晚会的音乐编辑曾文济是位很有经验的老编辑,听了费翔的歌带后,他和我有共鸣,赞成两首歌都上。最后,领导提出了折衷办法:上两首歌可以,但要把“一把火”的间奏拿掉,节省一点时间。我和曾文济都认为,不能没有间奏,否则两段词的连接会显得突兀,但可以让间奏时间缩短一些,做些艺术上的处理。我去找费翔商量,请他在间奏中加些跳舞的动作。

在讨论如何包装费翔的节目时,有人又建议,是否可以把他的妈妈和外祖母请来现场。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采纳了。这样处理,可以把海峡两岸人民之间的血脉之情表现得更加有味。

过了不久,费翔和母亲来到北京,住进了燕京饭店。

我去饭店看望他们:小伙子太可爱了!费翔长得很英俊,个头高高的,有一米九的样子,眼睛也很特别,蓝蓝的,含蓄而有内涵,一件休闲短袖衫穿在身上,显得落落大方,气质极佳。作为晚会的总导演,能看到这样优秀的演员,从内心里感到高兴。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14日 14:12 来源:人民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