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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前·绽放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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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初,我们住在西郊总后大院。一天上午,七妈冒着纷飞的大雪,突然来到我俩的住所。当时我们住的是筒子楼,总共三层,我们全家挤在楼下的一间半房子里,生活条件很简朴,七妈来了,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让她老人家坐的。七妈哪在乎这个,看到我们同其他干部生活上打成一片,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十分满意。她一边高兴地抱着萌萌逗弄,一边亲切地同帮我们带孩子的保姆交谈,询问她老家在哪里,生活情况怎么样,同我们相处得可好。这天,七妈在我们这里待了将近半天,我们的小家也由于她的到来,其乐陶陶,充满了温暖。七妈见过的这位保姆,当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家在京郊。时光匆匆,前些年突然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已经当了祖母了。她说七妈那次的亲切谈话,给她留下了终身难忘的深刻印象。80年代在西花厅,七妈还回忆起当年来总后看我们的情形。我插话说,“那时我们住在筒子楼的二层,住了十多年”,七妈纠正说:“不对,你们住的是楼下。”七妈是对的,是我记错了。当时我们确实住在一层,后来才搬到二层的。

1963年,我第二个孩子蕾蕾出生。七妈在西花厅送我一袋她自己栽种的扁豆,还有石榴和花生米罐头,说要给我增加点营养。那时正是国家最困难的时期,七妈馈赠的这些食品可都是宝贝。恰巧七伯从里屋出来看见了,他说:“别的都可以给孩子,花生米罐头可是要用来出口换外汇的。”七妈赶忙向他解释:“这批罐头因为出口不合格,苏联给退回来的。孩子难得吃到。”七伯的严谨和七妈的关爱之情,至今如在眼前。

七妈喜欢照相,用的是老式的“徕卡”相机。她特地在西花厅的花园里为尔均和我照了两张合影,其中一张是在海棠树下。七妈对这两张照片很满意,高兴地把它送给我俩。

七妈很关心我们这个小家。80年代中后期,七妈三次找我和尔均到西花厅长谈。由于“文革”以来她老人家很少同我们见面,对我们的情况问得很仔细。在1984年的一次谈话中,七妈关心地逐个询问我们几个孩子的成长情况:“萌萌结婚了吗?”“蕾蕾的‘蕾’字怎么写?”“她两个小时候我都见过,很可爱。”听我说三女儿周苓考上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七妈说:”这好嘛,你伯伯在世时我俩常去看人艺的戏,同那儿的演员很熟悉,感情很深。”在问起周强的情况时,七妈同我们开玩笑说:“好了,有了儿子,可以传宗接代了。”她还打听周强的身高,听说周强11岁就长到了1米62,七妈有些意外:“有那么高吗?”在详细地询问我父母的近况后,七妈再一次亲切地说:“你姓邓,我也姓邓。你是独女,我也是独女。”

七妈对于我在电视台的工作情况也很关心,见了面就要询问了解,还几次让我把自己编导节目的录像带送给她看。对我编导的节目和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七妈给过很多鼓励,也提过很中肯的改进意见。七妈说:“现在电视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庭,可以说是最大众化的传播媒介,有着不可取代的政治教育和文化娱乐功能。你们做电视编导的,要深刻理解自己工作的重要性,精心编导出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很完美的好作品。要知道,它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呢!”她说:“战争年代以至建国初期,我们可没有这样的宣传工具。现在条件有了,电视工作者也作了很大努力,但有些节目仍然平淡无味,甚至格调低下,这里面有个对观众的责任感问题,对人民负责的问题。五六十年代我们拍了一些好电影,像《英雄儿女》、《冰上姐妹》、《女篮五号》、《鸿雁》等,思想内容好,故事性也强,观众爱看,电视台还可以再播映嘛。音乐效果,是电视艺术的组成部分,现在播出节目的音乐声太强,有时听不清讲话内容,影响了节目效果。特别是诗词朗诵节目要注意。播音员的口齿也要十分清晰。这都关系到一台节目的整体效果。”七妈的这些指示,经她老人家同意,我向台领导汇报了,他们十分重视,及时采取了改进的措施。七妈得知后,非常高兴。

也是在其中一次的谈话中,七妈再一次关心地问我入党问题解决了没有?我委屈地回答说,“写了好多次申请和思想汇报,就是没有回音。二十多年来电视台文艺部导演中没有发展一个党员,工作累,入党却没有我们的份。”七妈说,“不只是累,而且你们的工作重要。”很明显,七妈对我们党支部的“左”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作为一个具有高度原则性的老共产党员,她在没有充分了解情况之前,不会对一个党支部的具体做法表示意见。但我觉得,那种含蓄的口吻也表明了她老人家的某种态度。

后来我历尽波折在1985年终于被批准入党。七妈高兴地向我祝贺,鼓励我说:“在军是一个自强的孩子。”她还把刚刚出版的《周恩来选集》等珍贵书刊作为礼物送给我,并且特地交代:“这是我用工资买的,其中有两册是专门给你的,别人没有。”

在1988年下半年七妈通知我俩去西花厅见她,我特地带了两台照相机,其中一台是一次性成相的“拍立得”。我们想和七妈多留下几张合影。七妈很高兴,连说:“好!好!”又说:“就在你伯伯和我这张合影下面照。”那天七妈的兴致很高,同我俩谈了有一个多小时,秘书几次过来打招呼,说时间长了,让七妈早点休息。她老人家却说:“我喜欢同在军、尔均多说些话,你不要赶他们走!”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又同我们谈了好一阵。可惜我们那时经济条件不宽裕,照相机质量差,胶卷又是过期的,虽然照了不少张,洗印出来效果都不好。带来的那台“拍立得”却引起了七妈的兴趣,她老人家还是初次见到这种简易相机,亲自试拍了一张。当然,用“拍立得”照出的相片质量更差,过一段时间就褪色了。尽管那次我准备了两台相机,留下来的却是遗憾!

对我的身体状况,七妈也很关怀。我由于长期患关节结节红斑病症,遵照医嘱注射激素,有一段时间体重增加了不少,人也有些变形。七妈亲切地叮嘱我:“可不能再胖了,要切记:生命在于运动!”

同样,尔均先后在军队的总后勤部、总参谋部和国防大学工作。每个时期,七妈或者向有关领导,或者当面了解他的思想和工作情况。1982年尔均调总参工作时,仍住在总后,每天要往返于西郊和北海公园旁的旃坛寺,七妈关心地询问他交通工具是怎样解决的,中午吃饭怎么办,有没有休息的地方?想得十分细致周到。到国防大学工作后,七妈对尔均说:“你们学校成立,张震、李德生同志让我题词,我写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八个字。学校是培养人才的,

国防大学又是培养高级军事人才的,任务很光荣。你要好好工作啊!”临别时尔均向七妈敬礼,七妈笑着说:“我不能给你还军礼了”,又说:“你穿军装很神气啊!不过你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要爱护身体,注意不要发胖。”1987年,尔均因病在301医院动手术。七妈得知后,关切地向我询问手术的情况,并把她自己的一个白色小闹钟让我带给尔均,亲切地嘱咐说:“尔均生病,吃药应该很准时,这个闹钟很好使,你带给他。”

七妈的音容笑貌、她老人家关爱之情,我俩时时萦绕在心中,浮现在眼前。七妈的祖籍是河南南阳,出生在广西南宁。2005年,南宁市文化局长专程来到我家,转达省、市领导的决定,要在南宁市中心公园建立一座“邓颖超同志出生地”的纪念石刻,约请尔均为石刻题字。这是一件义不容辞的十分光荣的任务,尔均当即应命,题写了“志洁行芳”四个大字。我们认为,这四个字,体现了七妈崇高的道德品质和伟大的人格力量。广西壮族自治区和南宁市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专为石刻揭幕举行了隆重的仪式,特地邀请尔均和我出席。省委副书记、现任中宣部部长的刘奇葆同志,南宁市委书记、现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马宁同志参加了揭幕仪式,并在会上讲话,他们盛赞邓颖超同志的光辉业绩和崇高品德,称她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光辉旗帜,是广西人民、南宁人民的骄傲。我和尔均也分享着这份极大的光荣与喜悦。在南宁市中心屹立的这座永久性的石刻,既寄托了广西人民和全国人民、也寄托着我俩对七妈邓颖超的无比崇敬和深深忆念。

亲爱的七妈,我们永远怀念您!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14日 14:12 来源:人民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