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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的力量——红岩英烈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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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坚贞不屈重新点燃狱中斗争的火焰

特务从叛徒口中得知,江竹筠曾经担任过重庆地下党机关的机要文书,又是下川东地委副书记彭咏梧的妻子,手里肯定少不了川东地下党的组织机密,特务们不禁一阵狂喜,妄想从她身上找到“大缺口”,可以大面积破获重庆的地下党组织。

敌人的这些妄想,也正好是渣滓洞监狱难友们的极大担心。

这种担心,首先基于当时重庆地下党的严酷现实和渣滓洞的沉闷空气:江姐被捕前,由于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副书记冉益智以及川东临委副书记涂孝文等相继叛变,许多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被出卖而被捕入狱,他们对叛徒的出卖感到十分义愤,同时又对领导的变节感到茫然:平时崇拜的上级怎会如此背叛信仰,出卖同志?有的人甚至对革命产生了怀疑。所以,整个狱中的气氛非常沉闷。

其次,难友们的担心还出自江姐曾经的状况:彭牺牲后的一段时间里,她难以从悲痛中恢复,一想起老彭总不免要伤心流泪,遇到自己人也总是控制不住情绪,甚至还到帮她带儿子的战友家中去大哭了一场。

她刚刚失去了挚爱的丈夫,儿子还那么小,身材又是这般瘦弱,她能扛得住吗?如果江姐再出问题,那么,下川东地下党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的事实证明,难友们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江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出了坚定的回答,也正是从坚贞不屈的江姐身上,难友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和信念。

在红岩革命历史博物馆的档案中,保存着特务头子徐远举、法官张界和特务陆坚如等人的若干交代材料。江姐曾三次遭受酷刑。

第一次是徐远举亲自审讯,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弱小女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凭着手里叛徒提供的情况,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江姐就范。  

徐远举问:“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出来,你的组织已经全完了!”

然而,正是徐远举这句狂妄自大的“全完了”,让江竹筠判断出:特务们还没有掌握下川东多少情况,因为大部分人员、组织都在自己一个人手里,“全完了”纯粹是鬼话。于是,江姐冷静地回答说:“我没有什么组织可交代的。”

徐远举威胁道:“我告诉你,把你交出的人就在我这里,你不信,可以跟你见面,你不交出组织是不行的!”

听特务这样说,江姐心里就更加有数,她坚定地回答:“那是流氓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那你在万县干什么?从重庆带的人下去又是干什么?你领导了哪些人?有多少武器?”徐远举继续盛气凌人地追问。

“我一个妇女家的,也不懂什么打仗,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弹药。”江姐照样冷漠地回答。

徐远举冷笑一声说道:“不知道什么武器弹药?那就让我告诉你,你的上级、市委副书记冉益智他什么都说了。你能说不知道吗?而且我告诉你,他已经悔过自新了,还参加了我们的工作,你只要把问题交代清楚,也可以参加我们的工作,何必这样死扛呢?”

听到叛徒的名字,江竹筠怒火中烧,但表面却很平静,一言不发。这下,徐远举有点沉不住气了:“今天不交出组织,就不行!一定要你交出来!”

看到特务头子的神态,江竹筠镇静地、一字一字地回答:“有组织没有组织,是我的事,你们可以逮捕我,但不可以叫我交出组织。什么是不交不行?不行又怎么样?我说,你们今天一定要放我,不放不行,行不行?还不是同样的不行。那为什么你就非要我交出组织不可呢?老实告诉你,我没有什么组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到一连串绕口令似的回答,徐远举觉得,这个弱女子真不简单。他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江竹筠说:“你的情况我完全清楚。游击队的政委彭咏梧不是你的丈夫吗?他的下场怎么样?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你想想,要让他当孤儿吗?” 

听到特务提起丈夫和儿子,江竹筠的眼眶湿润了,老彭牺牲的惨状浮现在她眼前,她也突然大声地对徐远举说道:“你们是人吗?打死我的丈夫还把头砍下,你们是狼心狗肺,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徐远举看见江竹筠如此难过,认为她可能承受不住了,他走过去几乎贴近江竹筠的脸轻声地说:“不要再抵抗了,学学冉益智,说出来你就没事啦!”

但哭泣的江竹筠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上刑!我就不相信你不开口!”气急败坏的徐远举开始咆哮起来。

特务们给江姐上的什么刑呢?法官张界在解放后的交代材料中这样写道:

……无论徐匪威逼,江烈士坚决不承认是地下党员。徐匪叫当班的军士拿来一把竹筷子,放在江烈士的十个指尖上,特务军士两手紧握筷子的两头,来回在烈士的手指上猛夹……江烈士满脸流着革命的汗水,脸都变得苍白,声音也发不出来,徐匪叫特务军士把手放开让她说,江烈士站起来说:“今天,你就是把我杀了,我没有组织总是没有组织。”徐匪叫嚷:“不说就把你吊起来,看你说不说。”于是当班特务拿来一根又长又粗的麻绳,使力向楼板上一甩,徐匪以为这下 可以把江烈士威胁倒,可是江烈士对麻绳连一眼都没有张望……

受刑后的江竹筠,给徐远举留下的一句话是:“你只能危害我的身体,动摇不了我的意志!”

面对又一个有钢铁般意志和坚强信仰的共产党员,徐远举再次感到无计可施,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子竟然能如此刚强。

他当然想不到,当一个人把信仰与生命融为一体时,她的生命就不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而是和她的整个事业、整个党连在了一起,就会增强十倍、百倍、千倍的力量。

解放后,徐远举在秦城监狱写下的《血手染红岩》的交代材料中写道:

我对中共党员的严刑审讯有三套恶毒的手段:1.重刑,2.讹诈,3.诱降。利用他们不堪严刑拷打,利用他们贪生的心理,利用他们的家庭观念,利用他们身体上的弱点,用各种威胁利诱和欺骗讹诈来诱惑,以动摇他们的革命意志……

手段不可谓不恶毒,分析也是那么合于常理。在江姐身上,这三种手段,敌人都用到了,而且江姐身体上的弱点,还有她的家庭情况,徐远举也抓得很准,但为什么依然不能奏效呢?因为,徐远举的错误在于:他的这种特务逻辑,在真正的共产党人面前,是完全行不通的!                    

徐远举不甘心失败,他做梦都想着从江姐身上扩大战果。 于是当天下午,他命令特务继续对江竹筠审讯,一定要撬开她的嘴,挖出下川东游击队的组织情况。但是,从一点到四点,特务始终没有从江竹筠嘴里得到任何一点他们想要的情况。

一天两次动刑,毫无收获。徐远举几乎绝望了。

恰好相反的是,敌人的绝望和沉闷,带给整个渣滓洞监狱难友们的却是希望和感动。沉闷的狱中空气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友们重新燃起了坚持斗争、保持气节的信念。

难友们纷纷以各种方式对江竹筠表达敬意。他们有的靠着牢房门口挥拳致意,有的双拳紧握向女牢房晃动。当时,最多的慰问方式就是用一些纸条写称赞、鼓励的话语,其中,男牢房的何雪松为江竹筠写了一首《灵魂颂》的诗,诗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你是丹娘的化身,

你是苏菲亚的精灵,

不,你就是你,

你是中华儿女革命的典型! 

诗歌把江竹筠比作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女英雄丹娘和沙俄时期反抗强暴的苏菲亚,对江竹筠顽强不屈的意志给予由衷的赞扬。

躺在牢里听着难友读着慰问信和这样的诗句,江姐的心得到巨大的安慰。

但敌人岂肯善罢甘休。仅仅两天后,法官张界第三次对她进行审讯。这次,特务一上来就用竹筷子夹住她的双手,要她说出组织关系。双手已经严重受伤的江竹筠紧咬牙关,拒绝回答一切提问,特务甚至还用卑鄙下流的语言刺激她,逼她招供,江竹筠却抱定一个主意:打死都不再说一个字!特务一次次拉紧了竹筷子,直到她又昏死过去,仍然没能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字。

敌人的失败,就是革命者的胜利。

当江竹筠受刑被拖回牢房时,所有的难友都挤到门口,呼喊口号、唱歌以示敬意。这时,不知哪个牢房喊了一声“江姐”,从此,“江姐”就成了大家、也是今天的后人们对江竹筠的一个尊称,因为,她确实让人肃然起敬。

在渣滓洞监狱担任过看守的黄茂才解放后回忆:江姐三次 受刑后,特务又给她戴上了镣铐。本来她已经不能行走,但在 放风时间,她仍由人扶着在院内行动,并向各室点头致意,发出胜利的微笑。

我们在前面多次说到,江姐其实是个身材弱小的女子。难友们还回忆了狱中这么一件连敌人也想不到的小插曲:

敌人通过刑罚没有得到半点想要的情况,就给江姐戴上了20多斤的重镣折磨她。难友们十分担心,这会使江姐的伤势雪上加霜。晚上,大家把江姐抬上床,江姐突然对大家说:“你们看!”大家一看才知,原来,江姐的脚很小,按尺码也就是34.5码左右,脱鞋后竟然可以把脚慢慢地从镣铐里退出来!大家看后都轻轻地发出笑声。

我曾多次讲过江姐的故事,但每当讲到这里,我却笑不出来,与她娇小的身体形成巨大反差的,不正是她忍受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的伟大意志吗?

也正是在这样的意志的感召下,难友们开始了更加坚定也更加讲究策略的狱中斗争。

发布时间:2012年11月29日 16:40 来源:商务印书馆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