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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历史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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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特务们被两个老太太糊弄了

  几经辗转,谭忠余和周惠年于1932年初才到达上海。可谭忠余在上海还是难于展开活动,中央遂派遣他到苏联学习。此时,周惠年的第一个孩子刚刚降生不足半月,组织遂决定她和“革命母亲”夏娘娘在一起,住守中共中央的一个机关。

  当时的中共地下党人,大概谁也说不清夏娘娘究竟叫什么名字,只是因为她的女儿夏之栩管她叫“娘娘”,大家遂跟着这么叫,从最早发展夏之栩参加革命的陈潭秋、刘子通,到夏之栩的丈夫赵世炎,到中共在上海的领导人周恩来等,无一例外。

  从1922年夏之栩加入中共开始,中共在武汉的秘密机关就设在了夏娘娘家。自此以后,夏娘娘便总是以一家之长的身份,住守着中共的某一个领导机关,并照顾着机关部分人员的食宿。1926年底,赵世炎调到上海,后任中共江浙区党委第二书记,夏娘娘等又从汉口搬到上海,她住的北四川路的一幢小楼,就是中共江浙区委机关。

  刚返回上海不久的周惠年和夏娘娘住到一起时,夏娘娘也是才从杭州回来。原来向忠发叛变的消息传到周恩来的寓所时,周恩来刚巧离开,邓颖超怕他得不到通知而返回,就让也住在这里的夏娘娘和邓颖超的母亲留守,等着周恩来。当周恩来得知消息后,已经来不及转移两位老人了。半夜特务们从后门入屋,曾经两度被捕、经验已十分丰富的夏娘娘,跟特务们装了半天糊涂,使他们以为这是两个毫不知情的老人。待特务走后,中共料定敌人还会返回捉人,迅速将两位老人送往杭州西湖边的一座小尼姑庵躲避。

  周惠年与夏娘娘以婆媳相称。此时的夏娘已是年过六旬的人了,她的女婿在五年前牺牲了;她的女儿数月前在从莫斯科回国途经满洲里时被捕,生死未卜。可老人却异常地坚强,没有流露一丝悲伤。和这样的革命老人在一起工作,周惠年感到十分欣慰。

  不久,夏娘娘的女儿获释,也调到上海工作。几个月后,恰巧和夏娘娘分在同一个机关,偶尔能到家中,母女团聚。这样,周惠年得以和虽也年轻却已具有丰富地下斗争经验的夏大姐相识。

  然而,相聚的日子没过多久,夏之栩在外出时又遭特务绑架。当同志们把这一不幸消息告诉夏娘娘时,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并没有多问什么,仍像以往一样,没有流泪,没有叹息,只是更加勤奋地工作。

  从那天以后,周惠年发现夏娘娘晚上睡得更迟了。本来夏娘娘就有个习惯,只要住机关的同志有一个还没有回来,她就会一面为同志们缝缝补补,一面为未归的同志等门。而这些天,夏娘娘却常常戴上老花镜,在灯光下阅读吟诵诗词。看到这种情景,周惠年心中不免屡屡生出对这位“革命母亲”的由衷钦敬。

  当时周惠年和夏娘娘住守的这个机关的负责人是赵容(即康生),他每天都回来得比较晚,有时也不一定回机关住宿。除了住守机关外,周惠年有时要完成由康生布置的机要交通任务。

  康生有个习惯,晚上回来再晚,也要把上海的晚报和外埠的报纸浏览一遍。当他看罢这些报纸后,夏娘娘就把报纸上她认为有用的文章剪下来,贴在一个小本子上。她主要剪贴的是一些有教育意义的小故事、中医药方和偏方。小故事是为了等周惠年的孩子再大一点时讲给她听的;药方和偏方,是为机关的同志医治小毛小病的。康生看到这个小本子后,曾在与夏娘娘闲聊时说:等革命成功后,建议夏娘娘到图书馆或中医研究会工作。

  自谭忠余赴苏联后,周惠年就与他失去了联系,在那种危险四伏的年代,一断了联系就可能永远再也联系不上了。果然,一年以后,谭忠余从苏联返回时,因为他带了一部电台,怕被国民党截获,就没有乘火车而是徒步偷越国境线,在与国民党边防部队遭遇的枪战中壮烈牺牲了。

  由于一年多没有谭忠余的消息,有人就介绍周惠年和她曾经相识的李得钊结为夫妻。此时,以博古为首的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刚刚撤往江西中央苏区,新组建了中共上海中央执行局,李竹声为书记,李得钊任秘书长。

  李得钊是浙江永嘉人,1924年入团,第二年春转为中共党员。同年冬被派往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1927年初,他受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委派,担任翻译,随同第三国际代表回国。一年后,他到上海,先是从事宣传工作,后调到周恩来负责的中央军委。

  六届四中全会后,中央军委改为军事部,周恩来任部长,李为军事部秘书。当时各根据地的交通或情报人员来上海汇报军事斗争情况,有些是李得钊首先接待,听取汇报,再向周恩来转述;李有钊还协助周恩来处理军事方面的问题,提出参考意见,深得周恩来器重。

  四年前,周惠年到吴德峰领导的交通局后,便和李得钊打过交道。他们结婚后,一度一起住在法租界内法国公园附近。临时中央撤离后,上海的环境更明显地趋于恶化,每天李得钊离家前往在马立斯新村的上海中央机关,很难说晚上是否还能再回到家里。所以,他们从刚住在一起,就相互约定了敲门的暗号、被捕后的假供词。

  身为秘书长的李得钊,工作十分繁忙,既要接待从各地白区来中央请示汇报的同志,又要同共产国际保持密切的联系,还要安排护送部分在白区工作的人员前往各红色根据地。李得钊时常一大早就离开家,很晚才能归来。

  按秘密工作纪律,各人的工作情况是不能相互交谈的,即便是夫妻也不例外。李得钊严守着工作纪律,从不吐露自己负责的各项事务。当临时中央赴江西中央苏区时,中央秘书处档案库留在了上海,有关工作直接由秘书长李得钊领导。这个档案库是1931年根据周恩来批示的《文件处置办法》建立的,周恩来提出要搜集和保存文件,“备交将来之党史委员会”。档案库至此已存有档案文献16箱,共1.6万余件。李得钊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档案库的事情。档案库的管理人员也像他们的领导者一样,虽几经交接,都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护卫着这批珍贵文献,直到上海解放,将其完整地送交中央。

  较长时期在白色恐怖下从事地下斗争,李得钊已成为异常老练机警的革命者。一次他外出,正在行走间,街道突然被租界巡捕封锁,对行人搜身盘查。而李得钊随身带着一本书,书中夹有党的机密文件。紧急中他毫不慌乱,不露声色地把书卷起来,握在手中,同其他行人一样高举双手,任巡捕们搜遍全身,却根本没在意他手中的书。结果,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搜到,就放他走了。

  每每在惊心动魄的历险之后,每每在疲惫的奔波操劳之余,新婚的小家庭更给人以可贵的温馨。李得钊性格坚毅,待人温和,博学多识,稍得闲暇,总爱读书撰文。在险象环生的白色恐怖下,能同心爱的人一起分享如此充实的人生,周惠年感到十分幸福,更欣悦而无畏地投入她愿为之献身的事业。

发布时间:2014年06月18日 17:59 来源:当代中国出版社 编辑:阮玉秀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