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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历史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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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舰长邓兆祥加入起义行列

  布置好备航工作的毕重远来到舰长室,把邓兆祥请到舰桥上,劝说他参加起义,负责领航。对此,毕重远早有考虑。

  起义的理想目标是将军舰开到解放区,安全航行是重要的环节。在起义者中,没有一个人具备航海经验,能够指挥航行。只有于家欣一人是搞航海雷达的,勉强可以依靠他通过雷达观测冒险航行,然若航海雷达一旦发生故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因此,如果争取到既有丰富航海经验,又在舰上享有威望的人参加起义,指挥航行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舰长邓兆祥。

  可这种设想有可能实现吗?毕重远自产生了这一想法后,就开始注意观察和分析。他感到邓兆祥是个爱国的、富有正义感和自尊的人。他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以出类拔萃的成绩毕业后,一直在中国海军中服役,完全凭借自己的技艺和经验走上舰长的位置,与国民党及其海军部没有什么裙带瓜葛。

  正因为如此,国民党海军部对他并不十分信任。在接“重庆”号归国途中,因他“撵走了保驾的英国朋友”,遭到了海军司令桂永清的严厉训斥,说他“稍微学到了一点本事,就以为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毕重远记得他在挨训后,一个人在舰长室闷闷不乐地抽了很长时间的烟。桂永清后来将他的把兄弟派上舰,担任见习舰长,就是准备取邓而代之的,对此邓心中也很清楚,自然与国民党海军部离心离德。

  在舰上邮政室活动期间,毕重远偶然地发现邓兆祥既不订国民党党报《中央日报》,也不订国府军方办的《扫荡报》,而是订了一份具有中间色彩的《大公报》、一份进步刊物《展望》,从中可以看出邓兆祥内心对国民党腐败统治不满的倾向。综合这一系列现象,毕重远认为,只要向他申明大义,耐心说服,是可能将他争取过来的。其他几位起义骨干,都同意这种分析。

  然而,实际的说服工作并不顺利。毕重远首先分析了解放战争的最新形势,说明长江以北已是共产党的天下,长江天堑阻挡不住解放军的攻势,中共取得全国政权已成定局。同时指出,正是国民党统治的腐朽才导致了起义行动,也只有参加起义,方有光明前途。

  邓兆祥一语不发地听着,面色十分严峻。的确,从对某个政权不满,到以行动同这一政权为敌,是个很大的跨度,要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抉择,其内心的斗争必然十分激烈。而且身为一舰之长,一举一动全船系之,他必须考虑整条军舰的沉浮,五百余官兵的安危。他此时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和拥护起义,起义者们是否能控制住舰上的局面……这恰好反映了邓兆祥稳健审慎的性格,如果他随即附和,倒不成其为邓兆祥了。

  又经过一段劝说,邓兆祥说出了他的疑虑:能否在短时间内把主机发动起来?是否有足够的力量保证军舰顺利地开出长江口?航行安全有没有保障?这时,轮机方面传来主机已经发动起来的消息,不久,前甲板的绞盘转动了,两条锚链徐徐上升。可邓兆祥依然下不了决心。他想了解见习舰长卢东阁的态度。可当他看到卢东阁不合作的态度,反而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压力,便再度沉吟不语。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空气显得异常沉闷,令人焦灼难耐。毕重远感到不能再拖延了,郑重地对邓兆祥说:“航行的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依靠航海雷达导航。万一军舰搁浅,我们也绝不会让它再回到国民党手中,去屠杀人民,阻止解放军渡江。我们已经派人在弹药库中,做好了引爆炸毁军舰的准备。”

  士兵们临危不惧的凛然正气和丝丝入扣的部署行动,使邓兆祥受到了震动,他终于答应领航。于家欣随即将事先准备好的赴烟台的航海图摊在他面前,并协助他标绘出吴淞口至烟台的最佳航线。当邓兆祥做出这一决定后,便义无反顾地站在指挥台前,用沉稳果断的语气发出一系列调整航向、航速的指令。他配合起义的行动,不仅保证了顺利的航行,而且对争取广大官兵协助起义航行,产生了重要影响。

  在茫茫的晨雾中,“重庆”号启动了,向吴淞口外驶去。吴淞至长江口区,是暗沙星罗的危险地段,军舰在经验丰富的邓兆祥指挥下,越过园园沙、横沙和大戢山,把险恶的暗沙抛在了后面,起义者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邓兆祥的面容,也从严峻转而开朗。

  驶出长江口后,军舰以每小时25海里的航速行驶。晨曦渐露,沉睡中的水兵被舰上的广播声唤醒。广播反复播送着由“解委会”草拟的《告全体同学书》和《告海员技工书》。在《告全体同学书》中写道:“我们不容忍那些暴虐无道的豪门军阀,把国家带到无比悲惨的境域,我们更不能容忍在他们的欺骗与压迫之下为他们充当炮灰,去反对那些真正为人民谋福利的解放军。今天该是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了,为了四万万人民的解放,为了促进幸福的新中国的迅速到来,为了下一代子孙的生存,我们必须反对四大家族。”在《告海员技工书》中写道:“现在我们要把这条船开到解放区去,盼望诸位同学能多多帮助我们,与我们采取一致行动。”

  1949年的国民党政府,在民众心目中黯然失色,当“两书”反复播放后,相继有四五十名官兵表示愿意参加起义行动。其中部分水兵被“解委会”吸收,参与舰上的警戒;部分军官则被允许帮助舰长航行值更。

  但“两书”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个别人听说军舰将开往解放区,极度绝望。准尉书记官曾道明冲出休息室,抢夺卫兵的枪,被值勤水兵制服后,单独关进一个舱室。结果他却打开舷窗,投海自杀了。毕重远感到并非所有的人都拥护起义,要严格防范对起义抱有逆反心理的人,警戒工作丝毫不能放松。同时天已大亮,如果国民党政府感觉到“重庆”号是开往解放区,必然会组织追击和堵截。眭世达组织了十余名士兵在炮位值勤,随时准备与遭遇之敌作战。

  显然,国民党当局并未察觉“重庆”号的行踪,整个白天的航行,没遇到任何险情。25日深夜12点,舰桥嘹望哨报告:“左前方发现灯塔。”毕重远随即到航海雷达室察看,得知哨兵所说的灯塔,是千里岩灯塔,这标志着军舰将驶入青岛海面。

  当时的青岛胶州湾一带驻泊着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一二十艘舰艇。毕重远在筹划起义时就考虑到可能会在此地遇到拦截,因而持有极高的警惕,但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只是在下午的时候经历了一场虚惊。当时哨兵报告发现一艘美国军舰,气氛立刻紧张起来。“解委会”同舰长商议后,下达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命令,

  从准备起义到这时,已经高度紧张了十多个小时了,可一听说有敌情,毕重远他们的困倦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他们决定如遇拦截,就以最高航速边走边打,舰上所有的火炮、鱼雷发射管,一齐对准了由远而近的美国军舰。然而美国军舰并没有发起攻击,经辨认,这只是一艘运输舰。

发布时间:2014年06月18日 17:59 来源:当代中国出版社 编辑:阮玉秀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