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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历史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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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周惠年加入由周恩来亲自掌握的中共“特科”

  中共从诞生之日起,中央机关多数时间设在上海。1926年夏,北伐军攻克武汉。张国焘在中央紧急会议上,提议中央机关应迁往革命的前沿和中心武汉,不要总在上海的亭子间对各地的革命和战争遥作书面指导。

  鉴于形势的发展和需要,中共对湖北和武汉的工作更趋重视,调项英、林育南、罗章龙、聂荣臻等充实湖北区委;李立三、毛泽东、刘少奇、恽代英、张太雷等也陆续前往武汉;瞿秋白亦随后到达。但整个机关向武汉的迁移,却直到蒋介石在上海“清共”、陈独秀离沪才完成。

  可不久,宁汉合流,汪精卫提出“宁可枉杀千百,不使一人漏网”,对中共实施更残酷的捕杀,中共机关在武汉难以立足。9月19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临时政治局会议。由于政治局委员向忠发、彭湃、王荷波,候补委员周恩来、李立三、张国焘、毛泽东、邓中夏等均在外地,与会者只有瞿秋白、李维汉、苏兆征、任弼时、顾顺章、罗亦农六委员。会议决定中央机关迁回上海。月底,迁移的计划开始实施。

  当时上海正处在血裹腥弥之中,中央机关为何偏要迁往这风声鹤唳之地呢?这主要是因为上海城市人口众多,成分复杂,流动性大,不查户口,租房方便,工厂店铺林立,水陆交通发达,加之中央机关在沪经年,有众多关系,特别是上海租界连片,华洋杂处,政出多门,军警分属不同系统的格局,都有利于党中央机关隐蔽活动。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当时多数中共领袖心目中,苏联革命模式的影响甚深,他们企盼着革命在一省或数省的首先胜利,而这种胜利是以筹策暴动夺取中心城市为标志的,他们的着眼点从未离开过城市。

  中央机关有一套庞杂的班子,有负责会务的、有负责文秘的、有负责保卫的、有负责与各地组织交通联络的,需要大量的工作人员。上海形势超乎寻常的险恶,军警如林,暗探密布,稍有不慎,便会遭遇不测。一些意志薄弱的人颓唐甚至变节,而变节带来的直接恶果,就是中共领导人的被捕和某些机关工作班子被破坏。

  1928年4月,何家兴、贺稚华夫妇叛变,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组织局主任罗亦农被捕;1928年8月,戴冰石叛变,设在平凉中路西口的中共中央秘密联络点被破坏,十余人被捕;1929年8月,白鑫叛变,中央政治局委员、农委书记彭湃,候补委员、中央军事部长杨殷,中共江苏省委军委委员颜昌颐、邢士贞,上海总工会纠察队副总指挥张际春被捕,设在新闸路的中共江苏省委机关被破坏……

  每当中共机关遭破坏,有关人员被捕,就需再调些人员进行补充,周惠年就是因上海的中央机关遭破坏后,从内地调往上海的。由于中央机关屡遭破坏,在上海主持工作的周恩来提出秘密机关社会化的思路,设立的机关要以工厂、商店、学校等企事业单位形式做掩护,机关工作人员装扮成不同类型的家庭,利用各种合情合理的保护伞。

  周惠年初到上海,就住在中共负责地下交通工作的吴德峰家中。当时吴德峰、戚元德夫妇住在一起,表面上是一户阔绰人家,周惠年遂扮演老妈子的角色。

  因为她初来乍到,需要有个熟悉环境的过程,并未承担多少在上海跑交通的工作。同时一家就是一个工作站,有许多杂务要处理,而且假戏必须真做,所以整天收拾房间、接待客人、买菜烧饭、洗洗涮涮,和真的老妈子也没太大的区别。

  习惯于轰轰烈烈搞宣传鼓动、从事工运的周惠年,对此很不适应,何况在来之前她就提出过继续从事工人运动的要求。于是,她向吴德峰当面请求调换工作,要到工厂去。不料,遭到吴德峰的严厉批评:“都到工厂去搞工运,机关工作谁来做?!革命工作每一项都很重要,都是必需的。共产党员,就应该服从组织安排。”

  虽然吴德峰的口气比较生硬,但周惠年感到他说的在理,便逐渐安下心来。不久她担负了接待河南到中央的交通人员的工作。

  在时下一些电影里,中共从事地下工作的人员多是西装革履、锦衣金饰,经常出入灯红酒绿的舞厅、酒店,气派潇洒。可周惠年对我讲的情形,与之简直异如天壤。当时组织上给周惠年的生活费,每天只有四个铜板,一月仅一块多大洋。

  四个铜板,在上海也就够一副大饼油条钱吧,可她要维持一天的生计,以至入冬了,她还靠几件单衣御寒。她默默地忍耐着,直到一天她冷颤瑟缩地与吴德峰、戚元德会面,组织上才了解她的窘境,给她十块大洋,用来购买夹衣、棉衣。

  对艰苦的条件,周惠年时常考虑通过自己的劳作来改善,也可减轻组织的负担。闻知住守的机关附近,有一爿丝袜厂正在招工,周惠年去联系了一下,老板对她很满意,说妥每月30块大洋。她高兴得不得了,一来可为组织解决一点经费;另外自己有在工厂发动群众的经验,可借机开展工作。

  她兴冲冲地向组织汇报请求批准,可吴德峰不同意。他说组织上交给她的工作是看机关,如果她上工了,来机关联系的人员就可能吃闭门羹,容易耽误大事。为了革命的需要,她放弃了这份很有诱惑力的工作,继续她一个月一块多大洋的生活。

  数月后,吴德峰调到中共中央军委,主管交通总站的工作。周惠年也随之到军委,在军委招待所,负责接待从苏区来中央的团以上干部。

  1930年秋,历时半年、涂炭中原大地的蒋、冯、阎大战结束,蒋介石立即腾出手来,向中共武装割据的地区进行围剿。10月,蒋介石调集十万之众,由江西省政府主席鲁涤平指挥,对毛泽东、朱德为首的湘赣边界根据地发起第一次“围剿”。

  为了加强中共中央对各武装割据地区的领导,及时了解各地反“围剿”军事斗争的情况,在上海的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交通局,把军委交通总站和中央外交科归并交通局,直辖中央政治局,由周恩来、向忠发、李立三、余泽鸿、吴德峰组成领导委员会,吴德峰为局长。其任务是打通与各根据地的交通线,布置起严密的同全国联络的交通网。

  通过这些交通线和交通网,把各地的情况尽快通报中央,把中央的指示和新精神送往各地;运送各根据地给中央的经费;护送各地赴中央的人员和中央派往各地的干部,是交通局的主要职责。周惠年一度在苏区向中央送经费的联络点,把从根据地送来的钱转交吴德峰,再由吴上缴中央。

  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周惠年在工作中显示了她的忠诚和勇敢,因而她又被调到更具风险的中央特科工作。特科的前身是中央军委直属的特务工作科,科长是顾顺章,下分特务股、情报股、保卫股、打击土匪的土匪股。中共中央机关重返上海后,特科改由中央特别委员会领导,周恩来直接指挥,顾顺章是实际负责人。

  此时的特科下分四个科。

  一科是总务科,负责总务,例如租住房、选择会议地点、掌管财务等。

  二科是情报科。它成立于1928年4月,第一任科长是功勋卓著的名将陈赓。他除了任二科科长外,还是特科实际负责人顾顺章的副手。二科的主要任务是搜集各种情报,及时掌握敌情,并对敌方的侦探机构进行反间谍工作。经陈赓的筹划安排,一批忠诚勇敢的共产党人打入国民党的情报机构。钱壮飞成为国民党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主任徐恩曾的机要秘书;李克农成为上海的国民党特务情报机构的实际负责人;胡底成为国民党华北情报网的实际负责人;宋再生成为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政治密查员。也是通过陈赓的工作,国民党中央驻上海特务机构的特派员杨登瀛,成为特科的内线。当时陈赓化名王庸,人称“王先生”。周惠年回忆说:“那时我们常听说王先生、王先生的,后来得知他被捕了,可始终不知道他就是陈赓。因为很多人都用代号称呼,例如夏采曦老戴个眼镜,就被称为‘眼镜’。”

  三科是行动科。科长由顾顺章亲自担任。三科的主要构成是令国民党特务和出卖组织的叛徒闻之胆寒的“红队”,主要任务是保卫党中央及其领导人的安全,例如在会议期间进行保卫;劫持、营救被捕的中共领导人;镇压出卖组织的叛徒和对中共构成威胁的奸细、特务。

  四科是交通科。科长是李强。主要任务是保障上海及全国各地的秘密交通线网的正常运行,同时负责中共第一座地下无线电台报务。李强还是第一任台长。此外,每当中央有重要会议召开,四科还要承担与会人员的护送和会议文件的传递工作。

  周惠年到特科后,归属三科领导。她的具体工作是住看机关,保存武器,有时为红队执行任务运送枪支弹药,有时传递有关行动的命令和情报。这些都是异常危险的,因为当时隐藏和携带枪支弹药,在租界内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可判极刑;若落在国民党特务手里,后果更不必说了。

  周惠年回忆说:“那时我们去执行任务,必须慎之又慎。先乘有轨电车,然后进公园兜几个圈,再坐黄包车左绕右绕,确定后面没有‘尾巴’,才走向接头地点或执行任务的地点。”据说有些女同志最初执行这类任务,腿都有点哆嗦,可周惠年却从未犹疑过。用她儿子的话说:“从记事到现在,我们始终没有搞清楚我妈妈怕什么。在她思维的词汇库里,仿佛就没有‘畏惧’这个词儿似的。”

发布时间:2014年06月18日 17:59 来源:当代中国出版社 编辑:阮玉秀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