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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艺术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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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的梅兰芳

1921年的梅兰芳在哪里?已经做了什么?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

在回答之前,我们不妨先介绍一下梅兰芳这个人的气质。

他一直是循规蹈矩地学艺做人的。他感激师辈对自己的栽培,同时感激观众对自己的赏识。宋代词人刘克庄《临江仙》有云:“他年绛雪降红云,丁宁风与月,记取种花人”,便很能概括梅的气质。梅知道自己将会出人头地;他知道即便到了那一刻,自己也会“记取种花人”,也会永远铭记师辈和观众的。可以说,梅的这一种心态贯彻于他的一生。现在,我们回溯到1921年,去回答前面提出的三个问题。

不妨这样回答:梅兰芳在三种系统的交织和错综中迂回,依然在有信心和有节奏的竞争中前进。这三种系统就是:一、旦行小系统;二、梨园中系统;三、社会大系统。如果认为这样解释过于抽象,那么将1921年1月8日的那一场夜戏的戏码开列出来再加以分析,就不难取得明确的认识。愿我们做一次能在偶然中见到必然的“抽样检测”。

这一场夜戏的戏码顺序是:韩世昌《大小宴》,九阵风(阎岚秋)《泗州城》,贯大元《朱砂痣》,王瑶卿《悦来店》,王凤卿《战长沙》,金少梅《一笑缘》,王又宸、尚小云《打渔杀家》,刘鸿声、陈德霖、龚云甫《金水桥》,梅兰芳、俞振庭《奔月》,杨小楼、郝寿臣《连环套》。

先说旦行小系统。梅兰芳的艺术实践起步于这个小系统,而且是从继承着手的。梅九岁时住在姐丈朱小芬家,与小芬之弟幼芬及表兄王蕙芳一起学戏。小芬之父霞芬在世时设有云和堂,梅与表兄都是“写给”了云和堂的,故而身份地位都比不了“少主人”幼芬。另外,同是处在“写给”的不利地位,梅比表兄又更被动、难堪一些,因在少年时代,梅的扮相及家境都赶不上表兄,学起戏来又慢,时常需要一学就会的表兄再教一遍。蕙芳之母是梅的姑妈,她很疼爱“梅家的这一条独根”,每逢为蕙芳另请师傅教戏,必让兰芳一起学;每给蕙芳置办新的戏装,必为兰芳置同样的一份。因此,当后来梅的扮相和技艺渐渐跟上来的时候,当他俩以同样崭新的行头迎着观众亮相时,戏园子里的老人就编出一句褒词儿,叫做“兰蕙齐芳”。1914年,他俩同时拜陈德霖为师,又同台演出《樊江关》。在此之前,王的戏码经常要比梅稍后;在此之后,梅的戏码就逐渐位于王后,差距也逐渐拉大。到了1921年前后,如果梅兰芳与王蕙芳在大义务戏中相遇,梅通常在大轴或压轴,王则移到中轴(或再稍前)的位置上了。由于王蕙芳没有参加崇林社,故1月8日夜戏中没他。倘有,大约只能代替王瑶卿或王凤卿(第四、五出)的位置。似乎可以说,在梅早期的旦行同辈演员中,能够一度与梅分庭抗礼的,也仅有王蕙芳一位。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当时年纪尚轻,他们都是在1921年梅的名声大噪之后,才逐渐出了名的。前辈旦行演员陈德霖、路三宝、王瑶卿虽在不同时期教过梅,但是由于年纪和创造力的缘故,很快就难于继续与谭鑫培唱“对儿戏”了。到谭临近逝世的那几年,已由二十出头的梅兰芳接替陈、王去与谭唱“对儿戏”。所以说,从民国五六年开始,梅就已经成为撑持旦行的中坚人物了。到了1921年1月8日这一晚,王瑶卿唱第四,陈德霖唱第八,梅兰芳唱第九(压轴),就成为势在必然的了。

再说梨园中系统。在梅兰芳出生之前的几十年,京剧就一直以老生作为各行当的魁首。“前三鼎甲”(程长庚、张二奎、余三胜)是三位老生,“后三鼎甲”(谭鑫培、汪桂芬、孙菊仙)还是三位老生。梅兰芳十五岁时,汪桂芬卒。进入民国之后,杨、梅声名日大,与谭遂成鼎足之势。至1917年谭卒,王凤卿以汪(桂芬)派传人一度曾执老生牛耳,但也难与梅之实力抗衡。那时,梅的承华社中用了三位老生——王凤卿、余叔岩、高庆奎,“走马灯”般把梅傍了个严严实实。至1924年、1925年,“余派”之称始出,才又形成一种“杨、梅、余”新的鼎足之势。话又回到1921年:虽然梅在大义务戏中时常把老生前辈孙菊仙的戏码尊置在最后,但是人们已经习惯于说“杨、梅并世”,所以,1921年组建的崇林社,正是体现了“杨梅并挂头牌”的社会心理。杨小楼除了自唱大轴之外,经常与梅合唱大轴,有时还坚持让梅独自去唱几次大轴。

发布时间:2013年05月08日 10:24 来源:朗朗书房 编辑:代影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