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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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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新雨在谈到非虚构的纪录片和虚构的故事片区别的时候说:

纪录片最重要的是唤起我们的理性到场。它不是让你仅仅进入一种本能的感官享受,不是诉诸人的非理性,相反,它让你的理性到场,让你去思考这个问题,进入这个问题的核心。实际上是一种对话,你的心灵和创作者的心灵对话,唤起你的理性介入,这是纪录片的观众和故事片的观众观看心理上的本质区别。

听到这番话,陈虻的感觉就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日后他根据电视收视与电影观赏状态的不同,开始了以“感性愉悦”和“理性交流”为起点的对电视纪录片创作的思考。他说:

电视纪录片和电影纪录片,最需要考虑的差异在哪儿呢?我觉得最本质的区别是观赏状态,也就是观赏环境、观赏方式不同。电影记录片是把人关进黑屋子里,买票进去出不来了,怎么都得看完。你舍得花几十块钱买票到电影院,肯定有理性到场的心理准备。而电视纪录片的播放环节脱离了电影院,坐在家中电视机前,屏幕小了,但是看的时候更随机了,因此电视纪录片的观众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观赏环境一变,给电视纪录片,同样用影像方式表述社会的这样一种样态的品种,提出了新的问题。

电视纪录片观众是没有做到理性到场,没有做好这种接受深刻的心理准备。所以,电视纪录片需要戏剧性的东西,它就需要更刺激的、更直观的、更有悬念的这样的东西,来通过感性到场,达到理性到场。

电视的观赏状态决定了节目的构成。而这个节目的构成,我认为电视纪录片需要商业化的元素。电视首先是在家里摆放的,人们生活娱乐的工具,它是不花钱的,随便看的,想看什么看什么的,这样决定了它是高端技术、低端产品,大众消费的。

综上所述,陈虻说:我的观点是什么?电视纪录片要利用观众的感性到场,达到观众的理性到场。如果达不到理性到场,就达不到利用电视播放纪录片的目的。它就是娱乐。陈虻更看重纪录片以及纪录影像的思想价值可见一斑。

纪录片属于非虚构作品,新闻也是非虚构的,那么新闻和纪录片有何区别?

陈虻说:纪录片介入的方式和新闻介入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先不说舆论环境的问题。咱就说抽象的,在真空模式里讨论。新闻的介入可能更希望的是把事件是怎么发生的,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回事说清楚。而纪录片的介入,可能需要创作者本身对这个事件有个人的思想或者理念,或者是媒体的思想或者理念。总之,他对待这个事件,不再是简单的传播,而应该有对事件的认识,有一种思考。这样的东西就可以称之为非新闻化的,而是记录化的。

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拍一个新闻纪录片,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肯定。其实拍新闻,确实也可以用记录的方式表现。但是不一定表现在追求新闻的第一落点,即新闻的时效。可以追踪新闻的第二落点、第三落点。比如说现在的足球黑哨事件,不是今天采访,明天就播出,那是《新闻联播》的任务。可以沉淀很长时间,在一个适当时候,在中国足协或者中国司法介入以后的时段,推出新闻性的纪录片节目,如果谁能够拍得好,也会有很高的收视率。《生活空间》给中国纪录片带来的误区,都去拍老百姓,都拍非主流事件。其实有些主流事件,主流社会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可以被我们记录的,纪录片工作者应该介入。

2001年1月陈虻就任新闻评论部副主任以后,对纪录片与新闻的关系有了更明确的认知和思考,他多次提出“新闻”才是纪录片的主要题材。他一直鼓励从《生活空间》分支出的两个栏目《社会记录》和《纪事》,尤其《社会记录》在选题上要介入新闻主战场。

陈虻:回到日常生活中来,关注现实的此刻当下,这是中国纪录片的生命和基础。

纪录片英文documentary的词根就是档案记录。拍今天其实是拍历史,今天是明天的历史。纪录片是把光照到黑暗的地方,这黑暗指的是历史。历史其实是一个混沌的流,照不到光的地方就会在历史的黑暗中沉沦,永远地沉沦。有价值的东西不应该沉沦,这正是纪录片,或者影像纪录的历史使命。

陈虻说:一个纪录片创作者,他在拍摄现场的时候,是全情投入的,他希望用他的全心全意的关注,能够不漏掉他认为任何一个有价值的发生,这就是纪录片的一种魅力,纪录片的难度和价值,其实也体现在这儿。在国际纪录片比赛中,其中有一个指标,就是它的拍摄难度,非常难以获得这样的影像,而他获得了,这本身就是他获奖的一个重要的理由。所以纪录片确实是非常考验人的,它不仅考验着人的体力,同时也考验着人的一种精神。我经常和一些朋友说,其实拍纪录片的人,多少带有一点宗教色彩,他好像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对社会的关注,对社会的一种责任感。他有这种热情,并且乐此不疲。

我见到的拍摄时间最长的纪录片是用了三十六年,后来放映的片长是五个小时。他用一个人单一的生命记录了一个事物线性的发展过程。相比而言,我们的劣势在于我们处于纪录片栏目化生存的“生产状态”,而我们的优势是我们有一个队伍在横向地记录生活的各个层面。他的东西有价值,我们的东西同样有价值。我打个比方,这就像一个馒头和五百粒米,同样都能让你吃饱。我们的每一个作品本身的深度是不够的,但是累加起来就和那个大作品的深度相当。

陈虻说:纪录片最终的结果是和社会发生关联。所以它的运作必须有这种思维,否则不可能和观众找到关系。中国纪录片面临的挑战,不光是技术上的挑战,还包括创作者对社会关注能力的挑战,即我们选择什么、关注什么。

发布时间:2013年03月25日 10:05 来源:人民大学出版社 编辑:代影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