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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卫一生——我们的红色警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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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英要我给他当副官

1937年2月,古远兴从总政治部通信排调到锄奸部,年底,又被派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古远兴讲述了这一段的经历:

1937年2月我从总政治部通信排调到锄奸部,任特务班的班长,当时的锄奸部部长是杨奇清同志,三科科长是程广之同志。特务班的任务就是为首长培训警卫员,培训出来的人员都在首长身边工作。刘伟同志当时任特派员,肖前同志任直属队总支书记。

1937年底,第二次国共合作已经形成,有一天张耀祠找我,要我同他一起去西安。

我问他:“去那里干吗?”

他讲:“那里好,一起走吧。”

就这样在他的提议下,我们两个人一起来到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办事处设在西安古城内北新街一个叫七贤庄的地方,当时办事处的主任是伍云甫同志,党组织的书记是林伯渠同志。

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是我们党在为了实现民族生存与独立,联合全民族一切抗日力量,共同担负起抵御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重任的大环境下建立的。西安事变前后,因客观条件限制,办事处还只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机构。直到1937年9月我党将朱德担任八路军总司令的决定通电全国后,办事处的门口才挂起八路军办事处的牌子,从此办事处以公开的形式开展统一战线各项工作。

办事处在未公开时期,只有两三位同志,任务只是负责上层的统战工作,秘书长是当时的最高首长,李克农当过第一任秘书长。下面的人员也比较简单,只有副官、收发和勤杂工等。当时处内的警卫任务是由绥靖公署借来的国民党军队的人员担任。办事处公开后就成立了我们自己的警卫班,我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西安办事处,在警卫班当班长。后来由于任务的需要,警卫班发展到警卫排,我又当了警卫排排长,对外是警卫副官。

我们来到西安办事处的时候,正值国共合作刚刚建立不久,也是抗日高潮到来的时候,国民党反共反人民的手段有所收敛,我们利用这一时机积极开展各项工作。

办事处是我们陕甘宁边区的大门,它肩负着由白区到边区的革命青年、进步人士、各类物资进出的甄别、运送,以及我们红军干部进出边区的接待等任务。办事处还是我们共产党在统一战线上的前沿阵地。我们利用这个阵地,向外界宣传我党的政策,号召人民团结起来抗日,揭露顽固派破坏统一战线的阴谋。我们还是党和西北人民联系的枢纽,我们利用这一大好时机,放手发动群众。在我党基层组织的领导下,同志们在街头公开讲演宣传我党抗日的政策,演出各种抗日的宣传节目等等,通过各种不同形式的宣传动员,组织更多群众参加到抗日救国的运动中去。

来办事处的人员很多也很复杂,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人了解一些外界各方面的情况。也有坏人混在这些人里面,他们故意提一些污蔑我党的事情,可在我们充分有力的事实面前他们哑口无言。但是到我们这里的人员大多数还是好的,是同情我们和向往革命的。

由于我们积极的工作,不断地巩固和扩大党在白区的影响力,为此国民党当局想方设法限制我们的活动,不惜采取种种卑劣手段,要把我们办事处困死在西安。

敌人妄图通过对办事处的封锁和破坏断绝外界与办事处的来往。为达目的,国民党特务机关在办事处四周设下包围网,凡发现由办事处出来的人,只要不是办事处的人就逮捕。有一个叫黄笏承的老先生,七十多岁,信仰佛教,精通古画,他来我们办事处办完事情,刚出门不久就被特务抓走了。特务们抓人,是给人带上一个黑布套子,把头一下子给套在里面,人什么也看不见就被抓走了。有些商人到我们办事处来取钱,也给抓走了。有的泥瓦匠、工匠给我们修理房屋,出去后也给抓走。被抓走后他们被强迫写了悔过书,并保证以后不再给我们修东西,特务才把他们放出来。我们办事处的人员出了办事处,就有特务跟踪;我们的人员去商家买东西,这家商家就会遭到警告或罚款;我们的人员去医院看病,这家医院也会被列为黑名单;如果办事处的人去了普通人家里,这家的人就会遭到逮捕。

1938年敌人只是限制我们的活动,1939年他们就公开迫害我们。西安事变后我们党的影响力大大增强,国内的有志之士和国外的华侨向我们捐款捐物,而延安又处在物资缺乏的时期,办事处就想尽办法将物资运往延安。可是国民党顽固派故意刁难,他们在西安到延安的公路上设立几十处检查站,专门检查我们过往的车辆,还不时扣押我们的人员和物资,特别对粮食、食盐、药品、钢铁、汽油、煤油等物资限制得更加严格。

敌人对我们办事处也实行更加严格的监控,他们虽然不敢明着抓我们办事处的人,但暗地里却派特务监视我们办事处,还利用各种借口搜查我们办事处,检查我们的证件,查找和破坏我们的电台,企图中断我们与延安的联系。

为了打破敌人的封锁和破坏,我们也和敌人针锋相对地作斗争;同时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和保密工作的需要,办事处做出了规定,没有特别必要的事情不准外出,机要人员原则上不准外出上街。我们自己内部也搞了一个小型的合作社,一些小的东西可以在这里买到,不用到附近街上的商铺去买,因为这些商铺大多数都是特务开的。我们这个小合作社就是张耀祠这个后勤副官他们搞的。

在一个既可以看到抗日精神高涨的局面,又要面对敌人残酷的破坏的复杂环境里,我再一次经历了特殊战场的锻炼。

一次项英同志回延安途经西安,我担任警卫工作。当时,项英在南方游击区坚持对敌斗争,条件十分艰苦,他刚来到西安时穿得又脏又破,办事处的书记林伯渠同志就让我带项英去理发、洗澡、做身衣服。衣服做好后他试了试,感觉很好,又提出再做一身。我请示林老后,又给他做了一身。国共合作时期,为了工作的需要,在国统区我们也可以穿国民党军队的服装。

项英穿了一身新的国民党将军军装后,人也精神了许多,和刚来的时候像是两个人。他穿着这身军装,又让我带他去照相,参观西安这个城市。项英这一行动引起了国民党特务机关的注意,就派特务跟踪,我看见身后的特务,就对项英讲:“首长,咱们注意一下吧,后面跟上了特务。”

项英回头看了一眼说:“不用怕,现在是统一战线时期,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回到办事处,我感觉这一事情比较严重,就向林老作了汇报。林老找到项英,将西安的复杂形势和特务如何猖獗告诉了他,请他注意自身的安全。

很快项英离开了西安去了延安,又从延安回到西安。在准备回南方的时候,他对我讲:“小古啊,你跟我去南方给我当副官吧。”我不想跟他走,一个原因是这里的环境刚熟悉,再一个听说他的脾气急,所以我对他说:“这个我可定不了,你要问林老才行。”

果然,项英去找林老,把想要调我去南方的事情同林老讲了。林老对他说:“我们这里的人员也很紧张,你那里需要人可以从延安调嘛。”就这样,项英一个人离开了西安。

由于工作和任务的需要,我进出办事处,有时穿着便装,有时又穿着国民党的校官军服,有时还穿着八路军的服装。由于我出入频繁,在八路军办事处附近盯梢的特务搞不清楚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办事处,我学会了骑自行车。我会经常骑着自行车出去送信和文件。为了掩护其他同志执行任务,我骑着自行车在西安的大街小巷里转,国民党的特务为了监视我也跟着转,这样就把特务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掩护了其他同志顺利地完成任务。

有的时候为了掩护重要同志安全进出办事处,我们就要把办事处门口的特务引开。在执行这种任务的时候,我们先在办事处门口故意出来进去,想办法引起特务的注意,让特务认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又不想让他们跟踪到。如果我们的行动确实引起了特务的注意,他们就会藏起来等我们出来。看见特务不见了,我们就出来,有时候一下子出来两三个人,出了办事处就带着特务在小巷子里转。有的时候我也会去戏园子,虽然秦腔我听不懂,但为了完成任务我也坐在那里装作听戏。不管怎么样,只要让特务跟着我转,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要是执行送重要文件的任务,就要想办法把跟踪的特务甩掉,以此来保证任务的完成。

由于我使得特务们经常上当受骗,所以受到国民党特务机关的特别关注,他们准备要暗杀我。林老得到这一情报后,对我讲:“我这里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问:“为什么啊?”

林老说:“敌人想要搞掉你,你赶快回延安吧。”我说:“我可不怕他们,我不走。”林老看到我这么坚决,他也认真了起来,严肃地对我讲:“不行,你必须马上回延安,这是组织上决定的,你必须走!”就这样,我被林老送回了延安。

1949年进北京后,我有一次在政协礼堂大门内看见林老,我们闲谈了几句后,我问他:“林老,三九年在西安的时候,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撵走?”

林老说:“那时,我要是不让你赶快走,你现在可就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讲话喽!”

发布时间:2015年01月13日 12:31 来源:当代中国出版社 编辑:王千雪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