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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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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可以见到“指书”、“棉纱书”、“扫帚书”等等刀、笔以外的其他工具完成的字迹,但这并非新事物,而是历史沉渣泛起。它们一直追摹笔意,而笔未曾效法它们。书法也许不能排除这些东西,但不必讲到它们,因为笔首先表达了自己,同时也兼顾了刀等等其他工具想要表达的一切有价值的因素。

笔的意义就是写,而不是堆砌、印刷、铸造等等其他的过程。其他的过程如果也产生了字迹,还是因为先此已经经历或借鉴了笔的书写了。从历史遗迹看,只要笔写了汉字,也就书法了。

书法就是笔写汉字。这是同时包含过程与结果的一句话,或者说把创作与作品一起说了。

书法就是笔写汉字,这话岂不是等于没说?当然不等于。这也太简单了吧?就这么简单。如果考虑到其他的书写工具如刀都在追摹笔迹的话,可以更简单地说书法就是写汉字。

书法就是写汉字,如果你不敢说这话,或者还没想好,那一定是在考虑是否周密的问题。书法的因素的确不简单,我们不能用一两句话涵盖它的复杂性。但是,定义正好只关注最本质的问题,而不照顾复杂性。那么,我们可以采取剥离的办法把一切干扰的因素暂时排除,留下不可移易的核心。按照这个思路,我们想一想能纳入书法的因素都是些什么。比如:工具有刀、笔、墨、纸、砚,内容有诗、词、歌、赋、铭、书、表等,形式有卷子、册页、中堂、横批等。当然,此外还需要汉字。除了汉字,上述因素都可以去掉而书法依然是书法。没有文房四宝的参与,直接的斧斤刻凿之迹,谁说不是书法呢?放弃文章也可以,单独的一个字,也是书法。至于卷子之类的外在形式,比起书法的历史晚太多了。就是说,所有的这些因素都可以被代替,甚至可以不存在,唯独汉字不可或缺。可以设想,用尽以上所有的工具,写出所有可以想到的文章体裁,写成任意五花八门的形式,若不落实为汉字,始终都与书法无关。当然,你最后不免要问,没有了人,书法还是书法吗?没有了人,谁来问这个问题?谁来关心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人守候不会出现的问题。书法中惟独汉字不可替代,所以书法就是写汉字。这是在人的前提下而言,人当然不可替代,但不能得出“书法就是人”这样怪诞的结论。

在这个定义之中,我们不必对写的艺术程度有所限定,然后用艺术程度的高低决定某些字迹是否是书法。虽然我们无疑会有这样的愿望,但最后一定是徒劳的。为什么?假如我们想规定什么样的字迹不能入于书法之流,那么,我们先想想那些我们自认为入流的书法。在书法的作品之中,古人是把它们按神、妙、能区别的。能品与神品往往相去甚远,其间差距未必小于不入品流的作品与能品的差距,那么,以不入品流者方之能品,犹如神、妙、能各品之间的区别,最多是五十步与百步的问题。所以,再简单低劣的写,都堪称书法的开始。在写汉字这一规定性中,书法获得了从零到无穷大的定义域,不同的写者便是变量,都能对应各自的结果,即书法的造诣。

当然,我们说写汉字就是书法,并无意将所有的汉字都视为成功的书法作品,而是说,写字是书法的开始,再初级的写字,也具有书法的因素。如果我们认为一些雅俗参半的所谓民间字迹对于今天的书法家是可贵的借鉴,那么一半的一半呢?当然还是借鉴。庄子说:尺棰取半,万世不竭。书法家和史家不能让历史上的一个汉字、一笔书写从眼皮底下溜走。
在这个定义之中,我们同样不必对写的心理有所限定,即无所谓自觉的书法与朴素的书法之分。至少,凡谈及自觉的书法不得不从自发的书法谈起。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无从证明朴素书写者不具备书法的思想,最多能够证明他们不具备我们的思想。

一代有一代的书风,一代也有一代与书法相关的其他风尚。如我们现在流行展览,出集子,但二王所处的东晋就不时兴这些。他们不搞展览,他们流行尺牍往来较量书法高低。不是他们酸腐,他们有时比我们还放任自由。王羲之在门生的几上写字,在路边老太太的扇子上写字,王献之在学生的裓衣上写字,师宜官在酒店的墙上写字。当然他们最在意的还是尺牍。我们不必计较一件古代字迹的本来性质是什么,我们只关心它在后人的眼中是什么。

发布时间:2013年02月19日 14:10 来源:新星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