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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用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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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有才无德者断不可用

由上节所述可知,古人提出“德才兼备”的用人原则的同时强调要“以德为首”。司马光曾按德才差别将人分为四类:“才德全尽(完美无缺)谓之‘圣人’,才德兼亡(都没有)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他认为,用人时要想办法得到圣人和君子;如果得不到圣人和君子的话,那么“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周纪一》。当然,作为国家用人,小人固不可用,但愚人也是不能用的。愚人虽办不了坏事,但也办不成好事。相信司马光在这里也不是说真的要用愚人,而是强调有才无德者断不可用。那么,为什么有才无德者就不能用呢?古人有以下几种说法。

一、无益论

有才无德者用之无益,不如不用。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四月,皇帝给吏部下旨,其中说:“我主持政务已有多年,发现有些有才能的人仗着自己有才,办起事来就独断专行,任意胡为,想起来都觉着可怕。我认为还是德才兼备的人为官最好,如果只是才优而德不好,对治理国家终究没有什么帮助啊。”《清圣祖实录》卷130:“朕听政有年,见人或自恃有才,辄专恣行事者,思之可畏。朕意必才德兼优为佳,若止才优于德,终无补于治理耳。”康熙皇帝在另一场合更加明确地说过:“朕观人必先心术,次才学。心术不善,纵有才学何用?”(清)章梫:《康熙政要·论君道》。

南宋大臣罗点是位很有见识的官员,曾官至端明殿学士,主持枢密院(主管军政的最高机关)工作 。当时有人说:“天下事,只有有才能的人才能办得了。”罗点回答说:“那要先看他品德如何,若人品不正,即使才能过人,结果又能得到什么呢?”(元)脱脱等:《宋史》卷393,《罗点传》:“或谓天下事非才不办,点曰:‘当先论其心,心苟不正,才虽过人,果何取哉?’”

二、有害论

若重才轻德,则易造成用人失误,结果百姓受害,国家遭殃。

先秦时的《管子》一书中有一段这样的论述:“品德很好的人而地位低下,这是用人上的过错;品德不好的人地位却很尊贵,这是用人上的失误。宁可在使用君子上有过错,也不要用人失误而错用小人。在使用君子上有过错,君子即使有怨也不会太深;而如果误用了小人,那祸患可就深啦!”(先秦)《管子·立政》:“德厚而位卑者谓之过,德薄而位尊者谓之失。宁过于君子,而毋失于小人。过于君子,其为怨浅;失于小人,甚为祸深。”

唐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跟吏部尚书谈用人重才不重德的危害时说:“近来见吏部选拔官员,只是看他们能说会写就用,但并不了解他们是否有高尚的道德品行。结果有的任职几年之后,罪恶行迹就开始显露出来,虽给以判刑杀头,然而百姓已深受其害。”(唐)吴兢:《贞观政要·论择官第七》:“贞观三年,太宗谓吏部尚书杜如晦曰:‘比见吏部择人,惟取其言词刀笔,不悉其景行。数年之后,恶迹始彰,虽加刑戮,而百姓已受其弊。’”吏部在选拔官员方面握有实权,如果吏部官员在掌握用人标准上有偏差,则会直接造成用人失误。虽然官员出了问题,可以惩处,但给百姓和国家带来的损失与危害,却是无法挽回的。唐太宗一针见血地指出:用人失误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不去深入了解选拔对象的道德品行。

用人重才不重德,会给百姓、国家带来危害和损失,这是众所公认的道理。但有时这种危害和损失不是直接显现出来的,而是隐性的,这一点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金代章宗皇帝有一段论述令人深思。当时有人反映,社会风气不好,孝悌廉耻的道德缺失。宰臣请求抓一下端正风俗的工作。金章宗没有就事论事,而是把风俗不正的原因归结为用人有误。他说:“现在考察选拔官吏的人,大多要求近期效果,以有才干会办事为上,那些性格宽厚、重视道德教育的人,则被说成是迂腐不切合实际。所以人们都认为道德教育是多余的事,这是孝悌道德丧失的根本原因。若告诉有关部门,将那些能够推行道德教育的官吏提拔任用,那么道德教育就可得以推行,孝悌之道就可兴起了。现在的考察选拔,都是先看才而后看德。奸巧狡猾之徒,虽有曾经贪赃的污点,一旦被任用,往往仍被认为是能干的官吏,这就是廉耻丧失的根本原因。若告诉有关部门,考察选拔官吏,必须审查他们的真伪,使有才无德者没有做官的指望,对那些搞歪门邪道做了官的人加以督察弹劾,那么钻营请托的不正之风就可消失,而讲究廉耻的风气就可兴盛了。”(元)脱脱等:《金史》卷10,《章宗本纪》:“今之察举官吏者,多责近效,以干办为上,其有秉心宽厚,欲行德化者,辄谓之迂阔。故人人皆以教化为余事,此孝弟所以废也。若谕所司,官吏有能务行德化者,擢而用之,则教化可行,孝弟可兴矣。今之所察举,皆先才而后德。巧猾之徒,虽有脏污,一旦见用,犹为能吏,此廉耻所以丧也。若谕所司,察举官吏,必审真伪,使有才无行者不以觊觎,非道求进者加之纠劾,则奔竞之俗息,而廉耻可兴矣。”

三、豺狼论

有才无德之人善于伪装,未用之时往往表现得谦虚恭顺,待到权力在手,便如同豺狼一样凶狠。

鲁哀公曾向孔子请教如何选取人才。孔子回答说:“不要选用逞强好胜者,不要选用以势压人者,不要选用夸夸其谈者……对人才必须先要求忠诚厚道,其次才要求具有智慧才能。一个人如果不忠诚厚道却很有智慧和才能,那就如同豺狼一样,是不可以与他亲近的。”(先秦)《荀子·哀公》:“鲁哀公问于孔子曰:‘请问取人?’孔子对曰:‘无取健,无取詌,无取口哼……士信悫而后求知能焉。士不信悫而有多知能,譬之其豺狼也,不可以身迩也。’”

古代政治家、思想家们的上述说法,尽管表述有所不同,但其内涵相同,就是对有才能而品德不好的人,断不能用。无数历史事实也证明了有才无德者对国家社稷的巨大危害。他们有的大奸大恶,作威作福,残害忠良,祸国殃民;有的贪污受贿,巧取豪夺,百姓直接受其害;有的弄虚作假,搞表面政绩,劳民伤财。这些都表明,官员出问题的原因主要是品德有问题。那么,这跟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说有才无德者比无才无德者更为可怕呢?古代的政治家、思想家们又另有一番说法。

汉代大儒董仲舒讲:“一个人如果不仁义、不明事理,却很有才能,那么他会用才能去帮助实现他的邪恶思想,从而助长他怪邪而违背事理的行为,这就足以增加他的错误和罪恶啊。”(汉)董仲舒:《春秋繁露·必仁且智》:“不仁不智而有材能,将以其材能以辅其邪狂之心,而赞其僻违之行,适足以大其非而甚其恶耳。”贞观六年(632年),唐太宗与魏征有一次谈到了用人问题,魏征说:“现在如果想要寻找人才,一定要仔细访查了解他们的品行。若了解到一个人品德是好的,然后任用他,假令此人不能把事办好,只是能力达不到,但不会造成大的危害。但是,如果错误地用了坏人,这个人的能力又很强,很能干,那所造成的危害和损失一定非常大。”(唐)吴兢:《贞观政要·论择官第七》:“今欲求人,必须审访其行。若知其善,然后用之,设令此人不能济事,只是才力不及,不为大害。误用恶人,假令强干,为害极多。”

这个问题讲得更为明白的要属司马光。在讲到为什么说有才的小人最危险时,司马光是这样说的:“君子是凭借自己的才能做好事,而小人是凭借自己的才能做坏事。凭借才能做好事的,好事没有做不到的;凭借才能做坏事的,坏事也是没有做不到的。愚人即使想做坏事,但智慧不周全,力不从心,就好像还没断奶的小狗要咬人,人可以很轻易地将其制服。而小人的智力却足以使他能够实现罪恶的目的,其勇气也足以使他敢于作出冒险的决定,这就等于如虎添翼,其为害能不严重吗?”讲完这番道理后,司马光又以历史教训加以证明,他说:“自古以来,国家的乱臣,家庭的败子,都是由于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造成国破家亡,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1,《周纪一》:“臣光曰:‘……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

应该指出,才有余而德不足者做坏事,情况不尽一致。有的从一开始就品德恶劣,靠投机钻营、搞阴谋诡计而被重用,一朝权在手,便为非作歹,变本加厉。而大多数是这样一种情况:初进仕途时并不是良心全无,只是德有不足,但不注意修养改造,一遇合适环境,便经不住权和利的诱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清初顺治皇帝与大学士范文程的一次谈话耐人寻味。顺治十年(1653年),皇帝翻阅关于“大计”(清代地方官的定期考核叫“大计”,京官的定期考核叫“京察”,皆为三年一次)的总结报告,一边看一边对范文程等人说:“贪污的人怎么这么多啊?这种人平时侵渔百姓,而今年是‘大计’之年,也应该知道害怕才对啊。”范文程回答说:“他们原来在家未做官时,也知道贪污的事不能干;但一当了官,就见利忘义昏了头脑。”皇帝说:“这都是平素不能端正思想的缘故。如果思想正确,看得明白,能把握得住,又怎么能为了金钱利益而动摇和丧失心志呢?”《清朝文献通考》卷59,《选举十三·考课》:“(顺治)十年,上奉内院阅大计疏,谓大学士范文程等曰:‘贪者何其多也?此辈平时侵渔小民,兹当大计之年,亦应戒惧。’文程奏曰:‘彼平居未任时,亦知贪吏不可为;一登仕籍,则见利智昏矣。’上曰:‘此由平素不能正心之故也。苟识见既明,持守有定,安能为货利摇夺乎?’”

发布时间:2015年10月26日 11:44 来源:党建读物出版社 编辑:张青津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