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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长征原始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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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5月26日(童小鹏) 

到安顺场(50里)。

渴望要渡的大渡河已到跟前,因只一只船故渡不及,正在速架浮桥。

此河也是天险难过,宽幅仿若金沙江,但流水比以前任何江河要急,故渡船极难来往,但困难在红军面前是要克服的,先遣队来时,此地与对岸还有敌扼守,终被我强渡过去。

5月30日(莫休)

6时出发,初尚宽阔,15里山忽紧缩,路在山唇上,长约数百米,下视浪花飞溅,急漩如沸釜。左侧光滑的山,土松石碎,不可着足。对岸一村庄,很大,名冷碛。村沿散布着一些散兵壕,此处若敌人以少许兵力扼守,则我们无法过此,否则亦将受绝大的牺牲。又15里即至泸定桥。桥东西横跨大渡河上,较德昌桥略短,惟两旁各自两条铁索作扶手,行其上摆动较小。西桥头有一长街均饭铺小零卖商,县署及主要市场均在桥东。昨夜先头团抵此时,敌一旅人守此,将铁索桥上木板均拆去,并架机枪于桥东头,攻取极不易。后我某连以22人从铁索上爬行前进,后续人即携板铺桥,刚冲至桥头,敌人又在桥头纵火。将桥亭及街屋燃起,阻我前进。我爬上铁索上的22人,从火堆中冲出去,占领桥东岸。后续部队方铺板过桥,一面救火,一面与敌人巷战,终将敌人击溃。敌人在此匆忙中溃窜,遗弃辎重甚多,同时并留下大批奸细,到处放枪并纵火。因我过桥部队不多,忙于进击,警戒,搜索,又要东跑西奔救火,各方面应付不及,以致最繁胜街市中段,被烧去店铺十余间。敌人的狠毒竟至如此。

此地为川康唯一交通要道,四围均大山,林菁深密,悬崖绝壁,四时多积雪。少人家,只产少许玉蜀黍,粮食极困难。一切主要食用品,均仰给汉源、雅安。由四川输入西康的食粮及工业品,及西康输出四川的藏货,均须经此。故此地不仅川康军事要地,同时更是商业中枢。 

6月3日(童小鹏)

胡庄东15里之清溪县因有敌数团扼守,为迅速占领预定的地区—天全,故绕小道走甘竹山。该山高40里,在南麓路颇大,且沿途有人烟,森林也不密,及下山时则见遍山丛林,阴森森的连鸟声也听不到一鸣,路—简直不能说是路—是在树的空间中闯出的,故极小而难走,就是在树根上跨过,高高低低,弯弯转转,时而顺着悬壁而下,时而攀着籐棘而跃,时而横着急流而渡……总之,一切悬崖峭壁,荆棘篷笼莫不经过,的确是有生以来最难走的路,怪不得群众传说到了那里打枪打不准,既肚肌又寒冷,说冷就冷,这也可以表示该地之可怕了!

因为这样的怪难走,故总是走不动,等得人实在不耐烦,未下及半山天已黑,不能再前进。于是不得不就在途中餐风露宿了。适夜深时天下大雨,淋得同志们满身湿透,蹲坐至天亮,可谓相当艰苦了(80里)。

这里也叫大相山。

6月11日(童小鹏)

至宝兴县(50里)。此县很冷淡,还不如泸定桥。

四方面军已向我军走拢,闻已到懋功。我们拟也向其靠拢,以求得会合集结革命力量,这一行动即是执行这一任务。闻此地到懋功须经过很高的夹金山,且途中人烟稀少,给养很困难。今晚大家都预备干粮,准备给养不足之补充,我也带着几只包谷巴巴,实因无办法。

6月14日(童小鹏)

前几天就听得说,前面有经常积雪的夹金山,连日来都想一睹为快,好迅速超逾这难关。出发后40里就开始上了,由山脚至顶30里,但路陡处只十数里,可是因为地势特高空气稀薄,又加之这几天来吃包谷营养不足,故将及顶时,个个都手疲脚软,气喘头晕,每行几十步又要稍休息后始能继进。山上风大很冷,几乎欲发抖,故树木不殖,仅一些矮草生起也表出萎靡之概。至极顶见北面一片晳白,乃是去冬积雪,以手持木棍透入,直至将木棍完全淹住才抵地面,大约有三尺余深,于是即过“雪中行军”之境矣?此路前面曾有部队经过,因冷甚,故疾病掉队冻死者十余人,这确实是有生以来未有之境遇也,同志们均为之惊奇。

下山50里到达维(共120里)。一出坑口即见对河房宇崇立,俨如大城市之气概,其房屋全是洋房式的,楼窗俱全,平屋顶,其北端有一碉堡

十余层,高十数丈,和工业区域之工厂烟筒相似,进房子后始知此地系藏民住地,均崇信喇嘛教,高如烟筒者乃是喇嘛寺之碉楼。

四方面军与我军首先会合之先头部队尚在此,今日之见,已完全解决几月来的渴望。从此,中国苏维埃运动将更能有胜利把握了! 

6月15日晴明(伍云甫)

因前面石崖隘路,甚难通过,等至11时,一分队开始出发,其余部队尚未动。17时左右到达大硗碛,住小店内,该店一妇女哭诉前头部队经过,有不守纪律分子将其棉被扯破,锅拿走,我们向她解释。经政治部许可,代赔八个小板才满意。是日电话队李队长因杀马问题被扣,旋释放。(行程约50里)

6月16日(童小鹏)

到懋功城(50里)。晚与四方面军之一部开联欢会,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

四方面军的同志对待我军非常之和蔼和敬慕,且军风纪、纪律等均表现比我军好,的确可学习!

6月17日 微雨、夜间雨(伍云甫) 

5时自新寨子经烧鸡窝越夹金山至达维宿营。夹金山地势甚高,山顶积雪,南面的已化。空气稀薄,行进时呼吸迫促。据土人云,至山顶时不可声张,否则起狂风,生命危险,此系迷信语。高山气压低,时起狂风,当然之理。又云在山顶附近不可睡,如睡即不醒,这或许是实,因山顶附近倒毙的确不少。是日下山后,很多人头痛,身体不适。土人言,下午4时后不可过山,否则危险,想非虚言(是日上山30里,下山50里)!是夜与四方面军开联欢会,我未参加。第一次过夹金山。

9月7日 时雨,时晴,时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饭后,孙军长(孙玉清,1937年牺牲——编者注)由下阿坝来军部。廿五师亦由下阿坝开上阿坝。午间,同全体参谋人员见面,并准备成立一参谋训练班。

午后总政委纵队部也来此,当即随军长、政委去张总政治委员处,听这班同志谈一、四方面军纠纷,深为愤慨。他们的过火态度暴露无遗,我心中十分难过。

晚饭后,奉命回部起草在此休息整理的工作计划。草毕,即写一信给总政委,要求当面谈话,发表我对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一切纠纷问题的意见。当即得总政委许可,明日上午见面。

是夜静思,痛澈肺腑,以致暗泣。有生以来,伤心事,莫过于斯。

9月8日 时雨,时晴,时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上午,去张总政委处谈话,说到痛切处,十分激愤!人生至此,其何以堪?

我深感部分同志观点之不正确,立场之不对头,无中生有,言之过度,互相猜忌,隔膜日深!既不坦白承认错误,又不以快刀斩乱麻手段,迅速解决各种纠纷,假敌人以间隙,置自身于危局!血性男儿、忠勇同志,闻听之下,能不为之痛心疾首?所以,最后我要求总政委采取有效手段立即解决这些问题,以挽转危机,匡扶革命。后得总政委答复,其中尚有很多隐情,中央政治局亦有很多争论未彻底解决,总部机关亦不一致,若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自上而下的予以纠正。但现在相隔太远,不能及时办到。我当即提出,党内斗争是党内斗争,行政系统是行政系统,应该分开,党中央的事,红军中党员当可提出意见,但在未解决前,决不容许随便乱闹,破坏红军,分离团结!行政组织上仍须按照红军组织系统,执行权力,下级对上级亦须逐级绝对服从,这样才有利于解决问题,也才是党内斗争的正当办法。不然,纠纷日深,团结日乖,对革命损失很大!当时得到总政委部分圆满的答复。

午后,廿五师团以上干部来此开预备会,准备明日参加总部营以上干部会。

同时得八十一团报告,打番骑受损失很大。

今日,一连发生数起抢东西打人事件,真是混乱到极点。

9月9日 上午阴,下午睛(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上午,廿五师营以上干部开会,我未参加。午饭后,他们继续开会。我抽空去总司令、总政委处,但未找到他们,只好与伯承同志详谈一切问题。

晚间归来,决写一信给总司令、总政委,请求调工作,以避免嫌疑。

9月10日晨雾,继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七十三团奉命今日出发,去安曲侦察地形道路,准备在大金川的行动。但因电台坏了,正在修理,停了半天,下午才出发。

上午,起草七天工作计划。

下午总司令来此,同孙军长谈话。话后,我即去政治部参加讨论筹集粮食问题。晚饭在军政治部吃。黄昏去总部,得知总部决定向北行动。

晚回军部,军长正集合团以上干部讨论工作,未讨论前,先将目前各种纠纷,党内斗争问题,给干部大大的宣扬了一番。因为同志均告我以镇静、冷静,详细观察事变之进展,又因我已痛苦思索了好久,终于使我想明白了,想通了!虽说许多不入耳之言,亦听之渺渺,不以为然了。

9月12日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今日集中各处书籍,订出教导队的两周训练计划。下午去总部,谈到目前党内斗争及纠纷问题。当即给张总政委写信一封,要求解决我的调动问题,得回信,约我当晚谈话。及晚,因总政委要参加总司令部的会议,不得空,只好等到第二天再谈。

9月13日晨霜,继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饭后去总部找总政委谈话,等了一上午,待他们将各种问题解决

后,快要午餐时,才谈到我的问题。最后决定再考虑一下,当晚答复我。

下午在总部闲话。晚又去总部请求解决我的问题,后王树声等同志向我提出很多问题对我进行斗争,如,此次中政局,一、三军北进问题, 五次“围剿”及突围问题,提拔工农干部问题,目前中央领导的改造问题等,当时我均有答复,不过,对重组中央问题,尚须思考,不能随便。最后总政委意见,决暂调我到总部休息,待斗争解决,我的态度表明后,再分配适当工作。

9月14日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受辱之日)。

饭后与王副指挥、孙军长谈话,并将总政委对我工作之决定及处置意见告诉了他们,他们亦无他议。

午间,准备东西。午后,得孙军长及总部来信,调我至总部工作,但九军东西应还九军。当即将原九军之马两匹交下。继之如狼似虎的一些传令兵,汹汹然要这要那,并声言奉命不准我带一点东西,只许只身去总部。当面交涉无效。写信给孙军长,回答找不着人。最后竟动手强搬东西,强拉所有马匹,由五军带来的马匹亦被没收。我当时实在难处,只好愤然舍弃所有东西人员,去总部请示办法。黄昏前后,才由总部去信将一些东西人员要回,但望远镜被抢去,骡子也被换了!慨自参加革命以来,算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若说真正革命的同志,其何以出此?若说政见不同,需得斗争,亦断不能采取如此卑劣手段!老实说,共产党人是一切外力和压迫所不能屈服的!只有为无产阶级谋利益的唯一真理—马克思列宁主义才能使共产党人折服!

晚,去总政委处谈及此事,总政委满口应允准于追回,但因电话不通,遂此中止。

是晚宿总部。

9月15日时晴,时阴(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因九军今天开动,晨起即派特务员去九军要骡子,结果骡子终被强拉去了,特务员还挨了打。于是马上去信报告总政委说明此事,并请指定时间与我谈话。下午得总政委信,说他无空,待有时间再来总部与我们面谈,至于骡子和望远镜问题,总政委已面令孙军长交还,若未交还,则由黄超同志负责解决。

9月17日阴,微雨(陈伯钧)

驻军中阿坝。

饭后,会同刘参谋长、李井泉、郭天民、潘同等同志,继续审查并填改金川流域交通路线图,时许始毕。继而写一信给总政委,说明马匹、望远镜并未归还。并请求趁空赶快谈话,以便工作。因为我军主力已南下攻取绥靖、丹巴,总部不日亦即行动,我的问题亦需立即解决才好。后得黄超同志转总政委电话,知道马暂由黄超同志负责找还;望远镜待令追还;谈话问题,有空时再约我。

下午无事,看小说。

发布时间:2016年10月21日 09:33 来源:中共党史出版社 编辑:王楠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