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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二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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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雷德本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他的工作是看管这间非人的牲畜栏,接收奴隶,喂养他们,鞭打他们。他每天从一个奴隶身上可拿到两先令。博奇命令他把扁板和九尾鞭拿进来。雷德本随即消失,不一会儿带着刑具回来了。扁板是一个鞭打奴隶的专用工具,也是我最先熟悉的一种刑具,它是一块长十八至二十英寸的硬木板,做成老式布丁棒或者普通的船桨形状。扁平的部分大约相当于两只摊开的手掌,上面钻满了密密麻麻的螺丝孔。九尾鞭是一条长绳,尾端是散开的细丝,每股细丝的末端都打了一个结。

他们把刑具亮了出来,然后抓住我,粗暴地扒掉我的衣服。我的双脚被固定在地板上。他们把我脸朝下推倒在板凳上,雷德本用他厚重的靴子踏住我手腕之间的手铐,往地板上压。博奇开始用扁板抽我,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我赤裸的身体上。当他的一只胳膊打累以后,便停下来问我是不是还坚持自称是个自由人。我咬牙说是。板子重新落了下来,比之前速度更快,也更用力。 再次打累之后,他又问了一遍,在得到相同的回答以后,继续着他的暴行。与此同时,这个魔鬼的化身一直咒骂着最恶毒的字眼。到最后,扁扳打折了,他手中只剩下无用的手柄。我仍不屈服,残暴的鞭打并不能逼迫我从嘴巴里说出"我是一个奴隶"这种谎言。他愤怒地把打折的扁板手柄摔在地上,一把抓起了九尾鞭。九尾鞭比扁板痛苦多了。我徒劳地拼尽全身力气抵抗。我祈求上苍怜悯,可回应我的只有诅咒和鞭子。我以为我会死在这令人发指的残忍皮鞭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记得皮开肉绽的感受,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烈火,那种痛苦只有燃烧的地狱可比。

后来他再问我话时,我沉默以对。事实上,我几乎无法说话。可他仍不遗余力地将鞭子抽在我虚弱的身体上,直到抽得我体无完肤。但凡灵魂中有一丝仁慈的人,都不会如此残忍地鞭打哪怕一条狗。终于,雷德本说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用——我已经遍体鳞伤。博奇才住了手,在我面前示威似地晃了晃拳头,从咬紧的牙缝中咝咝地警告:如果我还敢称自己是自由身,说什么被人绑架之类的话,那就等着大刑伺候。他撂下狠话:要么征服我,要么杀了我。然后,他把手铐从我的手腕上卸了下来。我的双脚仍被钉在圆环上。那扇钉着铁条的百叶小窗关上了。两个家伙走了出去,锁上了身后那道门,我像之前那样被留在黑暗中。

大约一两个小时后,门上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孤身一人,迫切希望能见到个人,不管是谁。想到有人来了,我浑身战栗。看到人的脸,尤其是白人的脸,让我惊恐不已。雷德本端着一只锡盘走了进来,盘里盛着一块干巴巴的炸肉排、一片面包和一杯水。他问我感觉如何,同情我刚才挨了一顿毒打。他责备我不该坚持说自己是自由人。他用一种慈悲的语气建议我少说为妙。此人努力摆出友善的态度,到底是因为看到我的悲惨处境有所触动,还是想用计让我放弃抵抗,已无推测的必要了。他卸下我脚踝上的镣铐,打开了那扇小窗的百叶帘,然后离开房间,留我独自一人。

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僵硬,疼痛难忍,浑身布满了水疱,稍微动弹一下都极为困难。从那扇小窗,我只能看到相邻那道墙的屋顶。到了晚上,我躺在潮湿的硬木板上,没有枕头也没有铺盖。雷德本每天两次准时送猪肉、面包和水进来。我没什么胃口,尽管一直受到口渴的折磨。身上的伤让我无法将一个姿势保持几分钟,所以,我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或者慢慢活动几步,就这样送走白天和夜晚。我心里难受,情绪低落。对家中妻子儿女的想念占据着我的脑海。当睡意袭来,我梦到了他们——梦到我又回到了萨拉托加——我看到他们的脸,听到他们呼唤我的声音。从梦中的幻觉里清醒过来,回到痛苦的现实中,我难以自抑地哭出了声。可我的精神并没有垮掉。我沉浸在逃跑的期待之中,越快越好。我琢磨着一旦有关我的情况真相大白,人家不会如此不公地把我当奴隶一样拘禁起来。只要让博奇相信我并不是从佐治亚逃跑的奴隶,他会放了我的。虽然经常怀疑布朗和汉密尔顿,但我无法接受他们两人是我被关在这里的中介帮凶。他们会找到我的,会救我于水火。唉,那时我尚不了解"人对人的非人虐待"的程度,想不到人为了一己私利会犯下多么邪恶的罪行。

一连几天,外门都敞开着,我可以去院子里活动。在那里我见到了三个奴隶。其中一个是十来岁的少年,另外两个都是年轻人,一个二十岁上下,另一个二十五岁。很快我们就成了朋友,我也知道了他们的姓名和各自的具体身世。

发布时间:2014年03月05日 14:15 来源:北京大学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