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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的红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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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子亲朋 “打破锣”

王桂珍高中文化,娘家也在王畈村。1990年10月,她与一起读书长大、后任王畈村民办老师的岳红平结婚生子后,率先在村里宣布只生育一个孩子。

在王传涛的眼里,王桂珍不仅清雅秀美,心地善良,性格执著,还有着乡村媳妇少有的能干。嫁给岳红平后,她的聪明才智有了更多展现,缝纫技能出众,在村头开办缝纫培训班;养殖种植技术也高人一筹,每年农副业收入是一般家庭的两至三倍;更让人称道的是,她通情达理能说会道,邻里、妯娌、婆媳扯皮闹筋、媳妇们的隐情私密、兄弟财产分配不公,都习惯到她家倾诉,往往是绷着脸或哭着喊着进去,喜笑颜开地出来。

王传涛回忆说:“大家都知道王畈村计生是全镇的‘尾巴’,加上前几年行动过激,把大家都搞怕了。凡工作能力强、家庭条件好的,都不愿意在这个‘天下第一难’上‘当闯头和尚’。我去征求桂珍的意见,她说,看到村里老当‘尾巴’,心里不好受,但她下不了决心。原因是她的丈夫在学校教书,校长年龄大了,他在牵头学校的工作,没有时间顾家;其次是自己揽的副业太多,又要管独生儿子,而且桂珍的婆婆坚决反对她干这个‘刺猬官’,所以她只是答应想想再说。”

让王桂珍觉悟并同意出任计生专干,除了王传涛三番五次登门动员,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也是岳红平引起的。

1994年前后,村里还很穷,许多孩子上学交不起学费,只有等秋粮出来后补交。按学校当时的规定,不交学费不发书,不能上学。孩子们等不起,每到开学的前几天,王桂珍的家早晚有人敲门,家长们纷纷跟岳红平说好话,求他把书发给孩子,等粮出来后给钱。

岳红平开始死活不同意。他当民办教师十多年,年年是“开学讲政策,过后七扣八折,腊月啥没得”。所谓七扣八折,就是替学生垫支学费。岳红平当时只有九十多元工资,几乎每年到年底,领到手的都是一把家长的欠条。

乡亲们看到在岳红平那里说不通,就去求桂珍情。桂珍心肠软,特怕听好话,她哪经得起乡亲们求啊!明知多数欠条收不回钱,明知欠条等于丈夫的工资,但她还是对红平说:“乡里乡亲的,我们吃点亏是小事,孩子们读书是大事,你把书发给孩子们吧!”

岳红平无可奈何,只好听妻子的。时至今日,在王桂珍的家里,还放着王天德、叶显银等村民留下的三千多元欠据。岳红平说,丢失的或收不回的,至少有两万多元。

虽然经济上受了损失,但王桂珍却进一步赢得了乡亲们的赞誉,她像春风像月亮,在群众中的威信更高了,她说话大家爱听,办事一路顺趟……这为她后来做计生专干打下了牢固的群众基础。

面对乡亲的一片赞扬声,桂珍暗想:假如自己来管“天下第一难”,工作也许要好做一些,姐妹们的话好说一些,但这仅仅是“暗想”,她没有流露,不敢流露。

因为王畈村的宗族太复杂,她怕理不顺,怕自己失言,怕重蹈前两任的覆辙。

只有千余人口的王畈村,却有王、张、李、许、徐、殷、董、岳等16个姓氏,王氏就占全村总人口的49%。多少年来,姓氏之间扯着儿女亲家,亲连亲,戚串戚,张家的姑是李家的婶,王家的叔是徐家的舅,多重关系交织一起,平时看不出来,一旦涉及哪个族的利益,哪个圈子的得失,就有人站出来讨个明白要个说法。潜在的关系网,常常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威力,让村委会计划得很好的工作半途而废,甚至无法收场。特别是桂珍娘家的王氏,家族人多,能人多,得罪不起的人也多,加之娘家和婆家都在一个村里,常言道:低头不见抬头见,当官莫从家门过。就是想展示才能,也不能干这桩事。

王桂珍在那边“潜伏”时,王传涛却在这边反复做桂珍婆婆汪娟心的工作。桂珍婆婆总是一句话:“我家桂珍带头只生一个,这事我至今还没有想通,你们别再上她的树。红平忙教学没精力,家里、地里长的,圈里养的,树上结的,特别是我孙子离不开桂珍。”王传涛没辙,一个劲儿地喊姐姐,终于把老姐姐的心喊软了。

随后,王传涛又去征求岳红平的意见。红平如实说:“王桂珍有三怕,一怕对不起群众,二怕对不起领导,三怕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桂珍说,专干职务小地位低,但干的是国策的事,上要对得起国家,下要对得起群众。她知道工作很难,担心搞塌了。”

王传涛心里有数了:王桂珍的这些担心,正好说明她想把计生工作干好,搞出点名堂来。

1996年10月30日,晨光迷人,柳枝轻飘。29岁的王桂珍在村“两委”班子换届时,当选王畈村第三任计生专干。

王桂珍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

我的当选并不顺畅,在513张选票中,仅比落选的张姐多26票。娘家人反对我,有人怀疑我,这更能激励我去奋发,鞭策我去努力。无论如何,我终于有机会触摸王畈土地的脉动,倾听乡亲的声音,有了我展示的平台。我要在奉献中去赢得,去争取,去用对家乡的挚爱营造希望。从今天起,我赶考了……

当选的第二天下午,王桂珍的堂弟王奎从王家湾跑到她家,给她泼凉水说:“姐,你是不是疯了?专干一个月才百把块钱,不够你家收入的零头,吃亏受累不说,还常挨骂,别人躲都怕来不及,你何必伸着脑袋接这个石头?”

娘家的父母随后上门劝桂珍说:“孩子,王畈计生工作难度太大,过去两任,哪个不是‘磨破嘴皮、踏破鞋皮、硬着头皮、饿着肚皮’,可王畈还是‘尾巴’,一大堆问题丢在那里没人管,也没有人敢管。如今,有的躲在外面生,有的没结婚就怀,有的没办证就同居。别的不说,就是你娘家王家湾,家大族大,七叔八婶,堂哥堂妹,亲连亲,根连根,麻麻碴碴的事,伤心挠头的事,就够你折腾。大家同住白兆山,同喝王河水,风言风语,沸沸扬扬,受不了啊!再说了,光靠嘴皮子、腿杆子走村串户做工作,想改变千年留下来的多子多福的习俗,真的太难了!孩子,你现在脱钩还来得及。”

王桂珍对亲人们的态度,当选前就有思想准备。这些反对声,更加坚定了她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树立了她做好工作的信念。她深情地对父母说:“我生下岳俊后,就在全村第一个宣布只要一个孩子,就是知道计生工作难做,想带个好头。村里计生面临的这些难题,观念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服务不到位,关爱不到位,方法不到位。我想,只要付出了感情,工作做到了家,再难也难不到哪里。组织信任我,群众相信我,工作需要我,再深的巷子也能绕过湾,再难的工作也得有人干啊!”

那天送走父母后,王桂珍去了隔壁婆婆的住处。躺在病床上的婆婆见桂珍进门,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理。桂珍边给婆婆搓背,边喊着妈说:“您老人家放心,工作再忙我照样给您梳头洗脚,夏天给您摇扇,冬天给您保暖。”

婆婆转过身来,噙着老泪说:“你温柔贤淑,待我比你亲妈还亲,我们岳家遇到你这样的好媳妇,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妈知道你有能力,妈也不是怕人家骂,也不是怕人家挖我家祖坟。妈是担心麻烦事太多,累了你苦了你。”

王桂珍向婆婆掏心窝说:“既然当上了,再难再苦我也要尽心尽职。但这样一来,家里的收入肯定会受到影响,岳俊少不了妈操劳,对红平的照料我也会少一些,都靠妈多担当点。”

婆婆说:“干部群众看上你,妈不会拉你后腿。要干就干出个样子来,别老让王畈在外面丢脸。”

婆媳的心灵距离顿时拉近了,可是摆在桂珍面前的“一团乱麻”才刚开始。

上任不几天,离任多年的老支书李柏平来到桂珍的家,提醒她说:“桂珍啊,毫无疑问,你的主要精力是抓计划生育,要千方百计改变村里落后局面,特别是对流动人口的服务管理和计生重点户的工作,要有极大的耐心,要挨家挨户地跑,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家庭,要受许多委屈,要有更多的办法,也许从此后不会再有周末了……”

王桂珍暗暗地想:无论多难多苦,无论等待是坦途还是悬崖,只要心里时刻装着百姓,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就没有办不好的事。

发布时间:2012年12月10日 10:38 来源:中国人口出版社 编辑:朱子艳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