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韶山冲以后,一家人先是用毛顺生的那笔“安家费”赎回了先前变卖的那几亩田产,又置办了十几亩地,并统一将上屋场那十几间“凹”字形的土坯房加盖了瓦顶,看上去很像是一户殷实的富裕人家了。接下来,毛顺生依仗自己出去闯荡过两年的经验,便开始尝试着在村上做一些小买卖。文素勤在家兢兢业业地操持家务,夫妻俩很快把个家业支撑起来。毛恩普看到这一切,心里总是乐呵呵的,唯一的盼望就是能够早日抱上孙子。
转眼到了清光绪十九年,也就是1893年,大清帝国已经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境况,亿万劳苦大众深受日渐衰落的大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和东西方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的双重压迫,民族苦难日渐深重。年轻力壮的毛顺生为了讨生活,开始走出大山去别的乡村做些小生意。这一年,毛顺生已经23岁了。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韶山冲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12月25日,韶山冲的峰峦中突然狂风大作,随之电闪雷鸣,继而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时候,第五次怀有身孕的文素勤已近临盆,躺在上屋场的“凹”字形屋内耐着阵阵腹痛,企盼着这第五个孩子的降临……
外出归来的毛顺生在堂屋里来回地走动着,面对着供桌上烟气缭绕的香火,一阵阵心绪不宁;虽说他不像父亲和文素勤那样信佛,也不信神,但这时的他却也对着供桌上摆放着的观音菩萨雕像,默默祷告着妻子能生下个儿子,盼他们母子平安……
这时的毛恩普坐在堂屋的一角默默地吸着旱烟,他不满意儿子在堂屋里来回走动的样子,认为这是对神灵的“大不敬”。他虽然不作声,但一直以企盼的神情注视着供桌上的观音菩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祈祷:给毛家生个伢子吧,给毛家生个伢子吧……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沉沉的云层中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晴天霹雳一个接着一个炸响。文素勤听到雷声,暗自祈祷上苍保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天色越来越黑了,午夜过后,风停雨逝,韶山冲的大山开始寂静下来。文素勤渐渐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的文素勤突然醒了,开始了痛苦的呻吟和抽搐。
一轮红日跃出东方地平线,在万朵云霞中喷薄升起,灿烂的光辉照耀着风雨过后的韶山——这时,上屋场毛家屋内传出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哇……哇……”
产后的文素勤如梦初醒,喃喃地庆幸道:“阿弥陀佛!”
紧接着是接生婆的一声高喊:“生了,是个伢子!”
这个伢子已是文素勤生的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三个儿子了。
一连几天,毛顺生请了乡里的亲朋好友来上屋场吃喜酒——按毛氏的族谱辈序排列,“祖恩贻泽远”,毛顺生正名贻昌,是“贻”字辈,他的儿子当为“泽”字辈,即取名“泽东”,字润之(润芝或咏芝),按儿子辈排行三。
“泽东”意为润泽华夏,恩惠东方;而“润之”则为东方之大泽,尚须水的滋润和维持。
文素勤虽然因又为毛家生了个儿子而暗自高兴,但心中却也有些担忧。她先前生的几个孩子都因病没能存活下来,这次她暗下决心吃“观音斋”,以虔诚之心祈求神灵保佑她的这个儿子平安长大。为了这第三个儿子健康成长,孩子还不满一周岁的时候,被寄养在了湘乡县唐家圫的外祖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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