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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延安岁月——延安中央医院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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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信息】

  作者:金星 著

  出版时间:2015年2月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金星,北京世纪坛医院副主任医师,中共党员。祖籍山东泰安,1941年9月出生在延安中央医院。1966年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现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系。1968年参加工作后一直在临床第一线工作,是一个热爱医学、受人尊重的医生。曾参加糖适平、单组分猪胰岛素、基因工程人胰岛素临床科研及药物的引进工作。退休后开展糖尿病教育和医学咨询工作,参与丹麦胰岛素笔型注射器和瑞士胰岛素泵的引进,设计了国内第一套仿真食品教具,出版了科普读物《糖尿病保健新概念》一书。2006年开始关注延安中央医院的历史。

  金星认为,中央医院在延安是一个重要的单位,革命老前辈亲历的往事是一笔宝贵的社会财富,不能随着窑洞的坍塌和老人们的逝去而消声灭迹,他们的精神应该得到传承和发扬。于是怀着无比崇敬的感情逐一寻找健在的老人,聆听他们的讲述,为历史留下一份沉甸甸的记忆。

  【内容简介】

  作者历时8年,拜访了100多位在中央医院工作过的老同志和200多位延安时期的爸爸妈妈,忠实地记录下亲历者们讲述的发生在延安中央医院的那段往事,以口述历史的方式,揭开尘封70多年的历史,展示一个在黄土高坡上的窑洞式医院建立到撤离的全景画面。全书从一个医生独特的视角出发,用叙述性的语言、生动感人的故事,回顾了那个缺医少药、物质条件极端艰苦的年代,医护人员怎样因地制宜地治疗疾病,怎样迎接3800个“延安娃”的到来,怎样用吃饭的处方来挽救孩子的生命,怎样用“望、触、叩、听”的传统技能让病人恢复健康…… 

  为什么一个个受过专门医学教育的医生、护士,要放弃原本优越的生活条件奔赴延安? 

  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脱胎换骨来为革命服务? 

  那段艰苦岁月给医生、病人,给领袖、文豪、农民、战士等各类人留下了怎样的人生印记? 

  书写出那时那地的无疆大爱,重现过来人永远不能忘怀的延安时代。 

  作者还搜集了大量具有珍贵价值的老照片,生动地展示了延安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真实再现了那个年代医疗卫生工作独具的特色,是研究延安革命时期的重要历史资料。

  【目录】

  第一篇 艰苦的开端 

  第一章 建在山峁峁上的窑洞医院 

  傅连暲和中央医院 

  觅址李家坬村建院 

  “只要看上,我就调给你” 

  叫“中央医院”好 

  艰苦的窑洞生活 

  与狼共舞 

  延安的大老鼠 

  中央医院和张协和 

  “门牌”和“大门” 

  第二章 自己动手,艰苦办院 

  市场沟的铁匠铺 

  沙漏计时器 

  消毒锅 

  加强领导,发展生产,自给自足 

  艰苦奋斗的后勤运输队 

  多方援助 

  大有成绩 

  第二篇 为革命服务 

  第三章 脱胎换骨的革命 

  抗日救国凝聚人心 

  没有过硬的业务带头人便不设科 

  来去自由 

  生活上的关照是对人才的尊重 

  潜移默化的影响 

  让艾思奇当组长 

  和白求恩工作的日子 

  在延安的秘密党员 

  第四章 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 

  中央医院俱乐部 

  卫生秧歌好 

  风情万种交谊舞 

  温暖的革命大家庭 

  我们也年轻过 

  家庭和爱情 

  第五章 建立制度,科学管理 

  不管是谁,都得服从医生的吩咐 

  还是工作下去吧 

  卫生局长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预防胜于治疗 

  第六章 为领导人保健 

  关注干部的身体健康 

  枣园的中央卫生所 

  毛主席患上五十肩 

  彭总的阿米巴痢疾 

  给关向应政委做手术 

  王明医疗事件的始末 

  第三篇 努力救人事业 

  第七章 妇产科和延安娃 

  金茂岳和齐鲁 

  按齐鲁医院的模式筹建妇产科 

  一丝不苟的“金猫腰” 

  毛主席给他鞠一躬 

  到中央医院生孩子 

  在中央医院出生的孩子们 

  第八章 全延安第一的小儿科 

  严厉的“侯老爷” 

  吃饭的处方 

  生病的孩子们 

  中央医院和保育院 

  中央医院的孩子们 

  第九章 伤寒病和传染科 

  “救命恩人” 

  特别的模范护士 

  传染病与消毒隔离 

  第十章 外科和阿洛夫主任 

  外科手术要求一期愈合 

  延安需要有技术的医生 

  卫生部长训练班 

  哪有嫌病人臭的外科医生 

  “大哥党”作风 

  第十一章 缺医少药的内科 

  给病人解除病痛是医生的天职 

  医生的原则 

  望、触、叩、听是内科 

  既来之,则安之 

  第十二章 护理工作和护训班 

  特殊的护士 

  尊重护士,爱护护士 

  大爱无疆 

  第四篇 中央医院的沿革 

  第十三章 中央医院改制第一后方医院 

  第一后方医院 

  坚壁清野,撤离延安 

  中央医院家属队 

  回师延安——在桥儿沟教堂里的故事 

  第十四章 中央医院跟随党中央到北京 

  三交门诊部 

  东柏坡门诊部 

  朱豪医院 

  进驻北京 

  第十五章 第一后方医院的沿革 

  进驻西安 

  西安市儿童医院 

  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及附属医院 

  附件一历史资料 

  附件二采访过的老人相册 

  现如今

  【精彩文摘】

  前言

  1939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进入了艰苦卓绝的时刻。在革命圣地延安诞生了一座闻名遐迩的医院,毛泽东同志亲自命名为“延安中央医院”。这所创办于土窑洞中的医院,虽然医疗设施简陋,工作生活条件很差,但广大医务人员却呈现出天使般的精神风貌。他们以忘我的姿态和饱满的热情,以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为己任,实施革命的人道主义,不仅挽救了数以万计抗日军民的生命和健康,也造就了一批日后的医学大家,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而又鲜为人知的故事。他们的精神力量就是坚定的革命理想和崇高的道德情操。

  金星同志1941年出生在延安中央医院。她的父亲金茂岳同志当时就是医院的著名医生。她继承父业,终身从医,在医生工作岗位上服务了数十年。退休之后,她又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笔耕不辍,致力于搜集整理延安中央医院的历史事实,反映广大医务人员舍己为人、忠诚于党、服务于人民、奉献于革命事业的光辉业绩和内心世界,将当年的真实故事告诉今天的人们。她不辞辛苦,克服重重困难,先后拜访了300多名亲历过延安的老同志,唤起了他们对尘封已久的历史的记忆。经过不懈的努力,金星同志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夙愿。

  《亲历延安岁月——延安中央医院的往事》采用了大量历史资料和统计数据,以简明、通俗、叙述性的语言,生动感人地记录了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创办中央医院的来龙去脉和医院在革命战争年代发挥的特殊作用,从一个独特的历史视角,展示了党领导中国革命波澜壮阔的画面。 

  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医务人员在土窑洞里救死扶伤的奋斗场面,看到革命知识分子以苦为乐、人民为先的价值取向,看到领袖与群众、医生与病人、作家与农民亲密无间的鱼水关系,看到延安军民想什么、做什么,向往什么、追求什么,如何面对困难和挫折,如何对待工作和生活,如何理解幸福与欢乐。这是一部大众化、普及性的革命传统教育读物,对于今天的我们,有着珍贵的启示意义。

  应作者之邀,奉上数语,聊以为序。愿延安中央医院精神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得到传承和发扬。愿金星同志有更多的好作品问世,以飨读者。 

——原卫生部部长高强

  第五章 建立制度,科学管理 

  红军从一建立,天天行军打仗,就需要医务人员治病疗伤。长征途中,环境险恶,疾病和战火夺取很多年轻战士的生命,医务人员寥寥无几,面对垂死的生命,无能为力。到了陕北,集中成立了休养连、卫生所,在缺医少药的条件下对待各种疾病也只有休养生息的办法。一直到了延安,傅连暲在宝塔山上挖出百十来口窑洞,才办起了边区医院。2012年8月22日,我见到了当年在边区医院工作过的朱仲丽。初次见面,我坐在客厅里,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走路声,只见一位腰板挺拔的女士走进来,轻巧敏捷,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舞着华尔兹的女郎,心中止不住地赞美,感叹她的健康和永驻的青春。看着她优雅的卷发,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她已经98岁了,可依然端庄、漂亮,充满魅力。她在边区医院和金茂岳共事过,我是第一个访问她关于发生在边区医院故事的人,她有一种新奇感,讲述起当年的往事,如同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事一样,也让我知道了当时“医院”的细节。

  边区医院建在半山腰的一长排窑洞里,中间是院部办公室,傅连暲是院长,汪东兴是协理员。外科在左边,内科在右边。一口窑洞里有3-5张病床,有的还是炕,外科大概也就20-30张病床。门诊部在山下的小东门的一个院子里。那时候的大夫也看门诊,也管病房,有手术就做手术,门诊有病人就看门诊,一天山上、山下不知要跑多少趟。在病房里,没有正式的护士,只有从长征路上过来的护理员,医生还要做护士的工作,做了手术自己换药、打针,也要给病人端大便盆、倒小便壶,还要端饭、喂饭。没有分工,有什么工作就干什么,真是一专多能、身兼数职,忙得很。而医院里也没有什么管理制度,收治病人不是大夫开住院证,病人需要不需要住院是单位决定,病人拿着介绍信就可以来住院,有的伤员着急上前方就不辞而别。那时候大家都是供给制,医院也没有收费制,来了走了比住招待所还方便。谁有时间想什么时候来探视病人都可以,医院根本没有大门,是“开放式”的管理。有的首长更是把医院的工作人员当“战士”,随便下命令。

  那时候,不但缺医少药,更缺乏器械设备。朱仲丽讲了一个让人难忘的故事:

  白求恩到边区医院参观,傅连暲院长带着他到门诊部,马寒冰当翻译,我正准备给程子华拔牙。那时候外科大夫什么都管,皮肤病、眼睛的病都看,拔牙也是外科大夫来干的。白求恩进来了,问我:“你用什么给他麻醉?”我说:“没有麻药。”他对程子华说:“拔牙很痛的,没有麻药你怕不怕?”程子华说:“我打过仗,多次负伤,我什么都不怕。”白求恩又问我:“你用什么拔牙?”我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老虎钳给他看。他说:“怎么消毒?”我说:“开水煮。”白求恩说:“没有麻药,没有牙钳,你怎么拔牙?”我当时并没有当着白求恩的面拔牙,等他一走,我转身就给程子华把坏牙拔下来了。他一声都没有吭,看看已经“烂掉”大半的坏牙,他说:“已经折磨了大半年的坏牙拔了,虽然疼一下,但是彻底解决问题了。”当时的医院就是这么个条件,没有牙科椅,没有拔牙的牙钳,只有一把小号的尖嘴老虎钳,就是拔钉子的那种工具,煮沸消毒好,放在柜子里,没有麻药,用盐水“消毒”一下就拔牙,我们已经用这把老虎钳拔过许多颗坏牙。那时候,官兵日夜打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又没有牙膏牙刷,哪里顾得上口腔卫生,所以牙病特别多,又没有治牙补牙的条件,只能等病牙松动了把它拔掉。

  这样的医院条件,放在现在,真是无法理解,就是在延安中央医院,从院长傅连暲、何穆,医务主任魏一斋,到几位科室的主任,都是医学专科学校毕业又在正规化的大医院学习、工作过,他们不能容忍这种“大老粗”的“游击习气”来管理医院。因此,为了使医院高度正规化,他们尊重人才,崇尚科学,要实行规范化管理。他们会同各科主任制定了一系列的严格管理的规章制度,如住院制度、查房制度、会诊制度、探视制度、出院制度等等。

  不管是谁,都得服从医生的吩咐

  刚开始的时候,中央医院这些严格的制度并没有得到理解和支持。一位从前方回来的将军到院探望战友,因为不到会客时间,被收发挡了驾,大家牢骚满腹。此类事不止一桩,都说,“现在中央太迁就知识分子了”。此事的这一说法很快就受到中央的注意,毛主席等中央领导都带头遵守医院规定,陈云同志还专门来院召开支部大会,动员党员支持和执行新制度,尊重非党专家的领导。

  流传最广的故事就是,1941年夏天,关向应、张浩、王明、江青同时住院,一天中午,毛主席驱车前来探视。一到中央医院,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午睡”的牌子。警卫员见收发就躺在门内阴凉处休息,便要上前叫门,却被毛主席制止了。主席说:“医院有医院的规则,我们也应该遵守医院的规则!否则,影响病人休息,影响工作,就不好了。”毛主席不愿破坏医院规则,一直等到午睡结束,才进院看望病人。毛主席带头遵守院规,给工作人员留下深刻印象。

  2008年,毛主席的警卫员贺清华的夫人李锦讲述了下面一个故事。120师政委关向应患有严重的结核病从前线回到延安,住在中央医院由何穆主任负责治疗和休养。1941年秋天,有一天午睡过后,毛主席对警卫员贺清华说要到医院去看望关政委,司机老周就开上那辆由南洋华侨捐赠的救护车改装的专车向中央医院驶去。汽车停在医院大门口前,几个人跟着主席向山上走,因为关政委住在最高的一排窑洞里,山高坡陡,顶着太阳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汗流满面。见了关政委,主席关切地问候病情,因说话时间较长,护士刘鑫炎过来催促道:“首长!医生不让关政委多说话!现在还不能会客。”毛主席听了,点头称是,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说:“你好好休息,安心治病,改天我再来看你。”便告辞了。毛主席走后,关向应笑着问刘鑫炎:“小刘!你认识这位首长吗?”小刘说:“不认识!带着警卫员来的,一定是首长。不管是谁,都得服从医生的吩咐!”关向应说:“他就是毛主席呀!”小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怪不得觉得面熟呢,可是没有想到是毛主席。”小刘后悔不该打断毛主席的谈话。这个故事还曾被收入小学生课本里,教育孩子们学习领袖朴实的人格魅力,其实这是领袖对医院科学化管理的最大支持。

  李坚回忆说:

  1942年夏天,毛主席来看王明,我赶紧上前和毛主席握手。当时已经过了午睡的时间啦,可是王明同志还没有起床,主席说: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坐在这里等他起床。毛主席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了好久,我几次想进去喊王明,都被主席制止了。直到王明睡醒了,主席进去和他谈了半个小时,出来时和我们工作人员热情握手、打招呼,我们都为再次见到毛主席而高兴,为主席支持医院的管理制度而欣慰。

  还是工作下去吧

  在这次采访工作中,我听到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在访问韩子玮的时候,她记得有一个夏天的中午,大家都在午休,突然听见金主任和一个男人吵起架来,吵得特别凶,大家很奇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文质彬彬的金主任竟然吵起架来。直到2008年9月30日,我见到萧军的女儿萧耘时,她递给我一本新出版的《萧军全集》第16卷,在185页,我看到一篇萧军写的《致金茂岳》,我很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金茂岳和大文豪萧军有过什么交往。这是一封道歉信:

  金同志:对于你在边区工作的精神,我是很敬佩的,因为我们彼此不相识,争执了几句,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这次过错应全由我负责,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希望看在产妇和病人的身上,还是工作下去吧。

  萧军

  7.9

  1941年7月9日是萧军的儿子萧鸣出生的日子。

  萧耘说:

  当父亲得知母亲在中央医院生了一个儿子时,无比兴奋,兴冲冲地赶到医院,但已经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他急切地想见到夫人和儿子,可是,恪尽职守的金茂岳主任却认为遵守医院的制度是天经地义的大事,谁也不能违反。一个要见,一个说产妇要休息不能见。更何况萧军年轻气盛,在延安号称排行老六(马、恩、列、斯、毛、萧),而且东北人的脾气那个爆啊!吵,吵,吵!气得金主任脱了白大褂说,不干了。最后,院长出来了,说:萧军同志,金主任志愿来到延安,是我院妇产科的专家,这里的产妇都需要他,不能让他走啊。这时,萧军的气也消了。回去就给金主任写下了那封道歉信。

  这封道歉信竟被王德芬夫人一直保存并收集到《萧军文集》中,真是不简单。

  这就是让韩子玮百思不得其解的金主任吵架的故事。

  我在查阅《解放日报》时,看见一则中央医院的紧急通知(1943年2月27日):

  近日本院小儿科门诊,常有多数小儿父母不遵守本院规定门诊时间,将非急诊小儿在任何时间抱来挂急诊号,本院小儿科医师因顾念其路远等情,均于随到随诊,使我们小儿科医师、护士、司药几夜不能不应这种急诊,以致对病房工作有碍,此后希小儿父母注意,小儿有病则在每星期一、三、五中午按规则来院挂号,每次小儿科门诊早已不限号数,只要是门诊时间内,均可挂号就诊,此后如遇急诊,则本院当然仍照章挂急诊号,否则本院一律拒绝,以维护病房工作,希各机关行政负责人,各卫生所,有小儿之父母见谅,照办是幸。

  这就是为了加强管理,整顿医院秩序而发布的通知。

  卫生局长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不但有了严格的管理制度,还有了科学的管理方法。

  医院从院长到科主任、主治医生、实习医生、护士长、护士、卫生员、炊事员都有责任制。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必须遵从责任制的规定进行工作。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医疗护理常规,有的是从外文教科书上翻译来的,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加以修改,使医疗、护理各项工作如接诊、门诊、入院、出院、消毒隔离、护理危重病人等各个方面都规范化、条理化。虽然当时的治疗手段不多,但是,每一项操作都有了规范的医疗护理技术操作常规,比如注射前消毒皮肤,必须用棉签从注射点向外一圈一圈地擦拭,再不能随意地来回涂抹;碘酒消毒自然干燥后再用酒精脱碘,严格遵守无菌概念进行各项操作;导尿、灌肠都必须把所用的各项器具、消毒用品摆放在治疗盘里,端着治疗盘到病人身边,还要帮助病人摆好正确的姿势,一点不能马虎。护士工作有病历制度、医嘱制度、值班制度、晨会制度、交接班制度,各项护理工作都有具体的条例和要求,规定护士发药要发到病人手中,并提上温开水,眼看着病人服下,无论在哪一个科室,都是一样的方法。婴儿室不但每天给婴儿洗澡、换脐带布,而且洗澡的方法、步骤都有规定。2008年我们在北京徐月照家听他讲述给婴儿洗澡的方法和2009年在西安听安存虎讲述的完全一样。而且每一次的治疗和护理都要填写在护病记录单上。各个科室也都建立了严格的管理制度,交接班时,不但要交接病人的病情,还要当面数好体温表、注射器并检查有没有破损才能签字。医生的工作也制度化,建立了查房制、会诊制、门诊制、手术制,病历书写也规范化。对常见病、多发病和常见的传染病也有了一套简易的常规。这些制度和操作常规确实改变了过去在长期游击战争环境下形成的松松垮垮的作风、习惯和不正规的操作,极大地提升了医院的整体医疗水平,而且培养了一批批的专业技术人才、优秀的卫生管理干部,在院内外都产生了强烈反响。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金茂岳就被关进牛棚,每天要参加体力劳动接受改造,要参加批斗会,要坦白他是如何贯彻执行资产阶级反动卫生路线的、完全不知道“文革”在医院是如何“破旧立新”的。“文革”后期,他调到北京市卫生局任副局长时,第一次患脑血栓,以病人的身份住进医院。因病后便秘,医生开出灌肠的医嘱。护士左手提着灌肠筒,右手拿着灌肠器的头就进了病房,说:“翻过身去,给你灌肠!”他盯着护士看了半天,白了护士一眼,非常生气地说:“不灌。”年轻的护士、医生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卫生局长怎么不配合治疗呢,很是不能理解。院长查房时,把我叫到医院来解这个“难题”。原来金局长看见护士没有按操作常规,不端治疗盘,手里提着灌肠筒就进来叫病人翻过身去,怎么能不帮助病人摆好正确的姿势就灌肠呢,所以他很生气。

  在金茂岳的眼里,任何时候,任何人,治疗常规都是不能改变的。

  第六章 为领导人保健 

  关注干部的身体健康

  中央卫生处傅连暲处长一直特别关注中共领导人的身体健康。早在1929年3月,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部进驻长汀,他们到福音医院看望红军伤病员时,傅连暲就曾为毛泽东、朱德等红军将士安排检查身体。1932年春,红一、五军团组成东征军到汀州,傅连暲看见毛泽东操劳军政大事,身体消瘦,精神疲惫,就心生一个想法,决定把一直伴在身边的得意学生陈炳辉派到毛泽东的身边做保健医生。陈炳辉应该是毛泽东的第一任保健医生,他后来和傅维莲结婚,成为傅连暲的女婿。傅连暲随队参加长征,陈炳辉留守瑞金的中央红色医院,并肩负着照顾傅连暲留在家乡的老母亲和未成年的小儿子的重任。1935年陈炳辉被国民党杀害牺牲了。

  白求恩在延安只停留了短短的几个星期,还为延安的部分干部做了一次查体。金茂岳曾回忆说:

  经过长征,许多干部都患了肺结核,身体不好,不能上前线,都留在了延安。白求恩大夫要求给这些干部做一次体检。他逐一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病史,全身仔细检查之后,用我们红十字会的手提X光机作胸部透视。当时没有暗室,在窑洞里用毛毡挂起来,在黑窑洞里给干部透视,X光机很小,荧光屏还是用手拿着看。一个快五十岁的老人,穿上铅围裙,在黑窑洞里一个一个地透视肺部,检查后写下检查结果,还将结果告诉每个干部,说明患有什么病、注意什么问题。最后,白求恩大夫对我们提出,战争年代,要特别关注干部的身体健康。建议干部应由组织部门和卫生部门两个系统来管,要根据干部的身体情况分配工作。

  这大概是最早的干部体检工作吧。

  中央医院是为中央机关的领导和工作人员的健康服务的一所医院,关向应、张浩、王明、陆定一、罗迈(李维汉)、王观澜、吴玉章、邓发、徐特立、林伯渠、杨松、黄敬、习仲勋、张闻天、续范亭、朱宝庭、陈少敏等许多领导同志都曾来院治疗。1942年5月,中央医院组织何穆、金茂岳、伍义泽等医生为毛主席、刘少奇、贺龙、李富春等中央领导检查身体。1943年春夏之交之时,因为凯丰同志患结核病,经常发烧,陈云、王稼祥、江青的身体也不好,傅连暲组织了一个医疗组,派往枣园执行医疗任务。成员有和平医院的鲁之俊院长,医大王斌校长、史书翰副校长,军委卫生部马海德顾问和中央医院的医生、护士,经过半年的治疗,直到首长的身体基本恢复健康,医疗组的工作才结束。这些工作都体现了对领导人健康的关注。

  毛主席患上五十肩 

  毛主席有一段时间得了肩周炎,也就是俗话说的五十肩,疼得比较厉害。因为主席经常需要写东西,肩周炎可能给他带来很多痛苦,所以很多医生都回忆过在延安给他治过肩周炎。比如说鲁之俊,他是医大的教员,看见中医用针灸治病的神奇效果,就特地去跟一个民间的中医学习针灸技术,回来以后给主席行针灸治疗。中央医院也派了护士长何奇经常去给主席做治疗。很多人都给主席治过肩周炎,金茂岳主任也去给他看过这个病。金主任在这方面的医术虽然不一定有多高明,但是他是个很细致的人,注意观察疾病跟周围环境的关系。他发现,主席办公的窑洞里面有一个防空洞,防空洞的门就朝着主席住的那间窑洞,正对着主席办公的桌子。按主席的生活习惯,他一般都是晚上伏案写作,防空洞里的冷风就直接吹到主席的肩膀上,这就是导致肩周炎的病因。所以金主任给他看病以后就说:“我觉得你这个桌子摆在这个地方不太合适,你把这个桌子挪开,躲开这个防空洞口。另外,在这个防空洞口挂个门帘挡一挡风,还有就是你白天睡觉以后要经常出去活动活动,到外面去晒晒太阳,这样的话对你治疗会有很好的作用。”主席听了点点头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有道理。看起来,防病治病,还是要以预防为主啊!”这个建议就被主席采纳了,主席把办公桌挪到窗户底下,也经常出来散步晒太阳,活动活动肩背。经过综合治疗,主席的肩周炎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这次诊病给毛主席也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致后来他在中央党校开学典礼上讲话时说:“所谓学风有些不正,就是说有主观主义的毛病。所谓党风有些不正,就是说有宗派主义的毛病。所谓文风有些不正,就是说有党八股的毛病。这些作风不正,并不像冬天刮的北风那样,满天都是。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党八股,现在已不是占统治地位的作风了,这不过是一股逆风,一股歪风,是从防空洞里跑出来的,如果你们不相信,就去问一问金大夫。”

  毛主席幽默的比喻,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这篇讲话,后来被收入《毛泽东选集》,题为《整顿党的作风》。

  我后来见到何奇,问她:“当时延安有什么样的理疗设备?”何奇说:“那个时候哪里有理疗设备。我去杨家岭主要是给主席做肩背部的按摩治疗,以前我在上海沪东医院学习过这种治疗方法。再就是陪着主席散步、晒太阳。”她回忆说:

  我所见到的毛主席非常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在我做治疗时,总是问长问短,谈笑风生。如果我去时他还在工作,就请我等一等,拿报纸或书给我看。遇上吃饭,就让我一定要和他一同进餐。开始我就想,怎么能随便和领袖一起吃饭呢,便推辞不吃,可是主席盛情难却,只好坐下来吃饭。主席的饭菜十分简单,由警卫员提着一个四层的搪瓷饭盒送来。二米饭,一个菜里有一点猪肉,一个菜里放辣椒,一碗汤,这就是主席的特别待遇。每次主席都抢先给我盛一碗饭,第二碗自己吃,也不因为我加菜,这使我很难为情,主席一个人的饭菜,我们两个人吃,往往把饭菜吃得精光。从中央医院到杨家岭做治疗,我都是步行蹚水过河,主席经常叫警卫员牵着他的马送我回医院,江青也骑马送过我,我的心里特别受感动,只有努力工作来报答主席慈父般的关爱。

发布时间:2015年02月27日 16:50 来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编辑:王千雪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