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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时代:1870-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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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信息】

    作者:王鼎杰

    出版社:当代中国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5月

    【内容简介】

    从1870年到1895年的25年,是李鸿章主政北洋,“应对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25年,也是全球权力格局巨变的25年,更是晚清错失战略机遇、加速进入下行曲线的25年。其间之内政外交,无论是成是败,为是为非,李鸿章都扮演了核心角色。因而,这25年也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李鸿章时代。
    如何认识这样一个时代?正如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给出的答案:“谁要是只研究和考察法国,谁就永远也无法理解法国大革命。”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中国。本书广泛搜集中、日、法等多国史料,以19世纪后期的国际格局巨变为背景,以日本入侵台湾、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三大事件为波峰,穿插李鸿章主持的内部变革,强调从大历史与大战略的双重视角,全新解读这段似乎国人已经非常熟悉,其实依然非常陌生的往事。   

    【作者简介】

    王鼎杰,曾任某公立省重点高中历史教师三年,因痛感于基层教学之缺乏人文精神和创新理念而辞职,以自由撰稿人身份著书立说,并致力于传统史学复兴。现为中华能源基金委员会(CEFC)战略分析师,海南海洋安全与合作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战略学,战争史,儒学,中国传统史学。著有《当天朝遭遇帝国:大战略视野下的鸦片战争》(重庆大学出版社,2010)。数年来在《世界军事》战略纵论专栏、《航空档案》、《现代舰船》、《战场文集》、《百家讲坛》、《信报》(香港)、《成报》(香港)、《国学新视野》(香港)、《历史月刊》(台湾)等期刊发表战略、历史、传统文化类文章近百万言。   

     【章节选读】

李中堂呼吁教改

    同治十三年的日本入侵台湾事件给大清国敲响了警钟。
    日本,一个同样是东亚国家的蕞尔岛邦,仅仅只是进行了十年不到的维新,现在居然就敢于挑衅大清王朝,甚至图谋占领台湾。这件事情对清廷刺激很大。其直接结果就是促生了海防大筹议的展开。
    根据最直观的理解,这次危机被定义为一次“海防”危机。所以相关讨论也是在“海防”的题目下发起的。
    虽然已有上谕决定在高层内部来一次海防大讨论。但在李鸿章看来,“窃料奏议即多,仍是空话。农部及外省一毛不拔,必亦一事无成也。”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正如李鸿章写给其兄李瀚章的信中所言,“若弟不畅所欲言,各督抚未必尽知,未必敢说。”于是也才有了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初二的《筹议海防折》。
    在这份奏折里,李鸿章不仅说出了“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观点,更本着 “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要用数千年未有之大转变应对的态度,提出了深度改革的建议。
    李鸿章指出,洋枪洋炮的引进,铁甲舰的购买,新式海防要塞的构筑,都只是应急之举,而非根本之图。关键的桎梏还是在于:“人才之难得(教育有问题——笔者注),经费之难筹(经济有问题——笔者注),畛域之难化(政治体系有问题——笔者注),故习之难除(文化导向有问题——笔者注)。循是不改,虽日事设防犹画饼也。”所以“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其中,人才养成又是关键中的关键所在。
    在这份奏折的“附单”中,李鸿章郑重提出:“臣更有陈者,用人最是急务,储才尤为远图。”回顾历史,“洋人入中国已三十余年,驻京已十余年,以兵胁我,殆无虚岁”。可是国家依然严重缺乏“练达兵略,精通洋法”的人才,原因就在于普遍性的“不学”,而“下不学”又起源于“上不教”。核心障碍就是科举考试的内容与形式都已经高度不合时宜。关于这一点,早在同治三年(1864 年)的春天,在和恭亲王的通信中,李鸿章就感慨大清国里文则时文小楷,武则弓马刀箭,前者“沉浸于章句小楷之积习”,后者“又多粗蠢而不加细心”。“以致所用非所学,所学非所用”。“无事则嗤外国之利器为奇技淫巧,以为不必学;有事则惊外国之利器为变怪神奇,以为不能学”。长期以往,“人才何由而出”?如此下去,“天下危局终不可支,日后乏才,且有甚于今日者。以中国之大而无自强自立之时,非惟可忧,抑亦可耻!”
    故而要进行教育改革,科举的形式不必断然废除,但考试内容与考试方法,以及隐藏在内应与方法背后的对“人才”的界定,一定要改。改的方法就是在科举中增设洋务专科,再与遣派留学生,地方上设立西学机构相结合,“凡格致(物理)、测算(数学、几何学)、舆图(地理)、火轮机器、兵法、炮法、化学、电气学”等“有切于民生日用、军器制作之原”的学科,都应列入。如此积以时日,20 年后当可打开一个崭新的局面。
    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度,激起同僚们的奋发之心,在同一天上呈的《筹议铁甲兼请遣使片》中,李鸿章又以日本为参照系,指出该国:“改习西洋兵法,仿造铁路、火车,添置电报、煤铁矿,自铸洋钱,于国计民生,不无利益。并多派学生赴西国,学习器艺,多借洋债,与英人暗结党援,其势日张,其志不小。故敢称雄东土,藐视中国,有窥犯台湾之举。”更堪忧虑的是:“泰西虽强,尚在七万里以外。日本则近在户闼,伺我虚实,诚为中国永远大患。今虽勉强就范,而其深心积虑,觊觎我物产人民之丰盛,冀幸我兵船利器之未齐,将来稍予闲隙,恐仍狡焉思逞。”
    李鸿章的发言在大清国官僚体系内迅速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只不过争论的焦点既不在海防也不在教改,而在于李鸿章是不是汉奸。
    在那些夜郎自大又甘做井底之蛙的官员们看来,李鸿章主张在科举考试中增加西洋内容,这就是要“以夷变夏”,是比物质层面的卖国贼更可怕的文化汉奸。
    结果就是群起而攻之。虽然这种围攻不能影响李鸿章个人的地位,但却已经足以打消掉中央政权进行教育改革的勇气与底气。

 

    教育改革走不动,李鸿章只好退而求其次。
    1874 年日本侵台事件不仅在地缘战略上揭示了日本的威胁,还在技术层面暴露了大清国的反应迟钝,既然如此,从技术革新入手,也是一条改革之路。正如李鸿章在《筹议海防折》的附单中指出的那样,“有事之际,军情瞬息变更”。如果能像西洋列强那样,“有电线通报,经达各处海边,可以一刻千里。有内地火车、铁路,屯兵于旁,闻警驰援,可以一日千数百里。则统帅尚不至于无事”。可是,大清国全部没有,以这次日入侵台湾事件而言,“臣与沈葆桢协商调兵,月余而始定。及调轮船分起装运,又三月而始竣。而倭事业经定议矣。”假设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恐怕大清国的反应还是“缓不及事”。
    故而,仅从国防安全的寻求,就有大建电报、铁路的必要。而电报、铁路不仅有军事价值,还有益于经济发展。铁路的一个直接功效就在于可以更便捷地将山西的煤炭资源外运。而当时正值第二次工业革命风潮大起,煤铁复合体型经济大力发展的时候,故而煤炭资源的开发非常重要。同时,火车的动力来自于煤,建铁路本身需要钢铁业的大力支持,而钢铁业又对军事力量影响深远。故而修建电报、铁路线,开采煤铁矿,刺激经济发展,加强海防,改善国防环境就联系在了一起,从而形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一点突破,全盘皆活。
    就这样,李鸿章又与大清国的电报与铁路建设结下了不解之缘。
    最初的转机发生在同治十三年的十二月。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二(1875 年1 月9 日),53 岁的李鸿章被任命为文华殿大学士,也即首席大学士。在明清两朝,大学士在政治权力架构中的法理地位并不高。说白了,就是皇上的一群高等秘书。但放在明清两朝高度集权的君主专制框架下,皇帝的鸡毛尚能当令箭,何况秘书与秘书长?所以大学士在现实政治中的地位又是绝对的位尊权重,往往在军国大计上发挥重要的影响。李鸿章出任首席大学士,无疑向人们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从此之后,李中堂不仅仍将是地方督抚的龙头,同时他更将接近大清国的权力运作核心。
    就在李鸿章官运亨通的三天之后,刚刚亲政不到两年的同治皇帝暴崩于养心殿,年仅19 岁。
    葬礼期间,李鸿章三次陛见皇太后,大谈他的煤矿、铁厂、电报、铁路、海防筹备、教育改革来。
    今天的读者一定会觉得,李鸿章选择的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机会。西太后刚死了儿子,哪有心思听他唠叨这些事情。
    可是,不要忘了,西太后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相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她首先是一个女政治家,一个权利欲极强的女政治家。
    不错,同治是他的亲儿子。但却是一个非常不听话,个性极强的亲儿子。当这个儿子已经长大,并且亲政时,太后再想垂帘听政,那就不可能了。可现在不同了。同治的死,等于给了慈禧一个权力复活的机会。在她的努力坚持下,她妹子与醇亲王仅四岁的幼子载湉,被立为新帝(即光绪帝),两宫太后再次垂帘听政。
    在这权力交替的重大关头,朝中重臣与地方实力派的支持至关重要。李鸿章坐镇直隶,身兼北洋通商大臣、协办大学士,无疑是西太后笼络的重点对象。李鸿章此时与之商讨新政推行,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果然,在向李鸿章展示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悲伤后,慈禧同时又向李鸿章展现了一个女政治家出色的判断。她决定,大力支持李鸿章的自强大业。
    小皇帝死了。李鸿章的事业与官运反而都有了转机,历史就是这样奇妙。

发布时间:2013年09月17日 15:36 来源:当代中国出版社 编辑:胡爱忠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