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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与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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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文摘】

自  序

我的专业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从研究生时期开始,就写些评说当下文学和文化现象的文章。这样写了十多年,终于有些感到厌倦,于是便把目光投向往昔的文坛,写一些谈论往昔文坛人、文坛事的文章。但写着写着,不知不觉间就跑出了文坛,写起了与文坛、文人无关的文章。

从文坛上的人与事到与文坛无关的人与事,中间有一个过渡,那就是那类在文学与政治之间纠缠不清的人物,是那种既与文坛有关又不仅仅与文坛有关的事情。收在这里的,大都可算是写这种亦文亦政的人与事的文章。

百余年来文人、文学、文化与政治的关系,人们已经说了很多,但仍有更多的东西值得评说。许多人,许多事,还远远没有说清,也许竟永远不能说清。这其间,有太多的血与泪、哭与笑;有太多的荣与辱、梦与醒;有太多的真诚与虚伪、迷狂与悔恨;有太多的奴颜婢膝、苟且偷生;也有太多的得陇望蜀、趁火打劫……对于后人来说,则有太多的启示与教训。

我写这些文章,也有一个从比较随意些到比较严谨些的变化过程。刚开始写这类文章的时候,态度更轻松,虽然也做注释,但做的是夹注,且做得比较简略,文章篇幅也比较短小。那时候,是把这些文章当作“余事”做的。在《钟山》等刊物发表后,颇有些反响,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给我热情的鼓励,这让我在写这类文章时渐渐正襟危坐起来。注释从夹注变成了尾注,做得也尽量准确、周全。刚开始,是有一点想法、几条材料便敷衍成文,后来,则尽可能把与题旨有关的材料多看些,把事情的经过尽量说得详细、全面点,这样,篇幅也便越写越长。最初的这类文章,都只有数千字,现在则常常要写到三万字左右。这是收入书中的文章有的很短小有的很冗长的原因。

十多年来,写文而政、政而文的人与事的文章,并不止这些。还有一些,暂时不能收在这里。

《列子说符》中讲了一则歧路亡羊的故事:

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

成语“歧路亡羊”典出于此。这本小书中,有一篇谈柳亚子的《柳亚子的“狂奴故态”与“英雄末路”》,应该是书中最长的文章了。柳亚子《读史》诗中有一联是“大错无端铸六州,亡羊歧路误清流”,“亡羊歧路”用的就是《列子》中的典故。在为书起名时,想到了柳亚子的这一联诗,还想到鲁迅致许广平信中谈到的“歧路”问题。鲁迅说:

走“人生”的长途,最易遇到的有两大难关。其一是“歧路”,倘是墨翟先生,相传是恸哭而返的。但我不哭也不返,先在歧路头坐下,歇一会,或者睡一觉,于是选一条似乎可走的路再走,倘遇见老实人,也许夺他食物来充饥,但是不问路,因为我料定他并不知道的。

歧路之所以为歧路,就是并不知道哪一条是正途。若知道何为正途,即便是“歧路之中又有歧”也无妨。事前知道是或可能是“歧路”,并不容易,必须是头脑异常清醒、冷静的人,才能有此智慧。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开步前不知是或可能是“歧路”,走到中途才明白误入歧途。中途而知歧者,有的人能迷途知返,有的人则欲返而不能,歧路就成了不归路。还有些人,是把歧路走到底、走到死,也不知走过来的原本是歧路,只是别人或者后人,才看出他一直走在歧路上。

也想起了王国维写夜宿故乡的诗:

新秋一夜蚊如市,唤起劳人使自思。

试问何乡堪著我?欲求大道况多歧。

人生过处惟存悔,知识增时只益疑。

欲语此怀谁与共,鼾声四起斗离离。

这真是世人皆睡我独醒、世人皆昏我独疑了。

因为胡乱想到了这些,就把这本小书命名为《大道与歧途》。

这本小书能够出版,要特别感谢深圳的梁由之先生。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九日

南大和园

发布时间:2015年04月09日 14:40 来源:华夏出版社 编辑:王千雪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