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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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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液的沸点总是很低

1

这是一片荆莽丛生的荒野。空旷的野地里,只有摇曳的蒿草和碱蓬,间或插着几面作为标志的小旗子。

旷野中搭起了一排席棚子,最大的那个席棚门口挂着一块简单的木牌,写着:洛阳重型矿山机器厂筹备处。现在,这个离洛阳市区六十多里路的大野地里热闹起来了,一汽车一汽车的人被送到这里,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操着不同的口音。

他们是为了建设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重点工程——洛阳矿山机器厂而从四面八方集中到这里。刚刚建立不久的共和国雄心勃勃,已由革命战争转入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大批优秀的地方干部转入工业战线,完成着体现战略意义的大转移。

焦裕禄提着一口柳条箱来筹建处报到。

负责签到登记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叫钟霞,是基建处的团支部书记。她看了焦裕禄填写的签到表,读着介绍信:“焦裕禄同志,洛阳矿山机器厂工程科长,兼共青团总支书记……”读完就惊喜地喊起来:“原来您就是到我们团总支工作的焦裕禄书记呀!我是您的部下,基建处团支书钟霞。”

焦裕禄伸出手去:“钟霞同志,好呀,在一起工作了,还靠你们多支持呀。”

身后突然有一个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不是老焦吗?”

焦裕禄回转身,大喊一声:“老涂!涂明伦!”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焦裕禄问老涂这几年到哪儿去了,涂明伦说他去扶沟县了,一直在那里工作。这次上面号召参加大工业建设,他就报了名。两人正说得热闹,那边一个填表的人抬起头:“老焦、老涂,真没想到,咱们在这儿见面了。”焦裕禄叫了声:“大老李——李有志——田保长!”原来是南下工作团宣传队里在《血泪仇》中演田保长的大老李。

三人又是捶肩又是搭背,好不亲热。

大老李说:“老焦啊,一听说让咱来洛阳建大工厂,乐得咱几宿睡不稳,心想这回可到大城市了。咋给咱们弄到荒郊野外来了,四周全是大野地。”

钟霞笑着说:“这地方叫涧西,离洛阳老城还有四十里呢。”

焦裕禄在大老李肩上重重砸了一下:“想想在这片大野地上盖起一片楼房,起来一座新城,响起一片机器声,多让人激动啊,好事让咱赶上了伙计们。”

2

焦裕禄带着一群青工用芦席搭建工棚。搭好的工棚门口挂上了“修路指挥部”的牌子。涂明伦扛着一卷芦席从这儿过,看到焦裕禄钉牌子,停下来问:“老焦啊,你不是分到工程科当科长兼厂团总支书记吗,咋当上修路的总指挥了?”

焦裕禄说:“有路才有厂嘛,干啥都一样。”涂明伦说:“我在设备科了,大老李分在供应科。有空去玩啊。”

一个叫张德昆的青年技术员过来:“总指挥,我们来之前,人家说洛阳是个好地方,咱们工厂是苏联老大哥援建的大工厂,现在别说楼了,像样的房子没一间,还得住这席棚。”

焦裕禄拍拍张德昆的肩膀:“小张啊,工厂要靠我们一砖一瓦来建,你从北京那么繁华的大城市来到这里,说明你有理想,有抱负。你想啊,我们在一片荒滩上把大工厂建起来了,以后我们看到这片工业新城,该有多么自豪,要是别人把楼房盖好了你再来,还会有那样的自豪吗?对不对?”

一条从洛阳老城通往厂区工地的临时公路破土动工了,筑路工地上红旗招展,热火朝天。焦裕禄与工人一齐挥汗如雨地工作,他与张德昆合抬一副土筐,土筐装得满满的。焦裕禄把后杠,他悄悄把绳子往自己这边挪,张德昆觉得越走越轻,一回头看见了,说:“焦总指挥,这咋行?”

焦裕禄说:“你年纪轻,还长个儿呢,别压得不长了。我咋也不长了,压一压没事。”倒了土,张德昆问:“焦总指挥,听说你来洛阳前是郑州地委共青团第二书记,到这里当个修路总指挥,天天抬土搬石头,面朝沙石背朝天,觉得亏不亏?”

焦裕禄一笑:“亏啥?不修路哪儿有咱以后的大工厂?”

休息的哨音响了,大家停下来休息。焦裕禄号召:“小伙子们、姑娘们,咱们开个赛歌会怎么样?把学的歌拿出来赛一赛,谁唱得好,唱得整齐,发他一面流动红旗,好不好?”

大伙儿齐声响应:好!

焦裕禄说:“第一团小组先来。”

第一团小组张德昆起头,唱了一段《筑路歌》。唱完了,大家齐声说好。焦裕禄说:“第二团小组,看你们的了。”

钟霞指挥第二团小组唱了个《我们年轻人》。焦裕禄说:“一组唱得好,激情豪迈;二组唱得也好,热情洋溢。可是这红旗给谁呢?”

一组的人喊:“一组!”

二组的声音更洪亮:“当然给二组!”

焦裕禄说:“那这样吧,一组二组,各奖红旗一面,将来我们每周搞一次决赛,决赛胜出,得两面旗子,好不好?”大家齐声说:“好!”

送饭的车到了。工人们排着队来打饭。焦裕禄帮着炊事员盛饭。他把饭菜盛到每一个工人的饭盆里,都要问一句:“吃得顺不顺口,多提意见啊!”他和张德昆蹲一块儿吃饭,趁小张没注意,把自己碗里的面条捞到他碗里,自己用面汤水泡窝窝头。张德昆忙拦着:“焦总,这不行?干这么重的活儿,你光吃面条水泡窝头咋成?”

焦裕禄说:“没事。我又不长个儿了,吃啥都没事。”

张德昆说:“我二十二了,也不长个儿了。”

焦裕禄说:“你没听人说,‘二十三,蹿一蹿’,你还要长呢!”

3

夜里,焦裕禄摊开书,学习机械方面的知识,给自己补课,涂明伦和大老李来找他聊天。

大老李说:“这些日子总听见一些人说,让扯牛尾巴的土八路来搞大工业,简直是胡闹。听了不舒服,想回去,还做农村工作去。”焦裕禄说:“谁让我们缺少专家呢。搞工业毕竟比过去搞农村工作复杂得多,不掌握科学技术和现代化的管理知识是不行的。光知道扯牛尾巴,真的是搞不了大工业的,所以这个课就一定要补啊。”

大老李翻了翻他桌上的《机械工业企业管理概论》、《机械制造工艺学》:“我的天!这么重的大砖头,咱可啃不动。”

涂明伦说:“上级强调咱们学好五门课,这数学、物理、化学一拿起书来眼皮就打架,那些公式、字母,一看就头大。那机械学、金属学就更别提了,都是大学里学的东西,咱哪里啃得动?”

焦裕禄说:“我啃着也头晕,可没办法。有时也想打退堂鼓,可一想咱们泥腿子能赶走日本鬼子,能把土匪恶霸拾掇了,这点困难还真成了拦路虎不成?”

钟霞进来了:“焦书记,不是说今天晚上在青年突击队学社论吗?”

焦裕禄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咱们走吧。”来到青年突击队工棚,正听见张德昆念顺口溜:“想洛阳,盼洛阳,到了洛阳太荒凉。”焦裕禄一进去,小张就不念了。

焦裕禄问:“咋不念了,下边还有,这洛阳啊,是‘电灯不明,马路不平,电话不灵’。对不对?”

大家笑了。焦裕禄说:“小张啊,你编的这些歌谣,说的都是实情。我还没到洛阳的时候,也觉得洛阳是个大城市,应该很漂亮,可来了一看,和咱想的不是一码事。可是同志们你们想一想,我们是干什么来了?我们是建设大工厂来了。我们厂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重点工程啊,不是说嘛,我们是共和国重工业的长子。长子就是一个家里的老大,就得有一份担当啊!小张,我给你带了份学习材料,《人民日报》的社论《迎接1953年的伟大任务》,你把画线的这段读一读。”

小张接过报纸读起来:“经济建设的总任务就是要使中国由落后的农业国逐步变为强大的工业国,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首先发展冶金、燃料、电力、机械制品、化学等项重工业。工业化是我国人民百年来梦寐以求的理想,是我国人民不再受帝国主义欺侮、不再过穷困生活的基本保障……”

学习结束时,焦裕禄说:“从今以后我们每个工棚就是一个读报小组,这个月重点学习这篇社论。”

半夜里,焦裕禄让雷电声惊醒了,推开工棚窗户,天下起了滂沱大雨。

工棚漏雨了,大家撑开雨伞,护着被褥。焦裕禄喊着:“快拿油布来,把图纸、资料保护好。”大家赶忙起来找油布苫盖图纸、资料。负责工程的老涂从外边跑进来说:“老焦啊,快帮帮忙吧,刚修好的浮桥被水冲了。”

焦裕禄喊一声:“干部和党团员同志们,跟我走!”

焦裕禄赤着脚,带大家来到河岸边,他们看见浮桥已经冲垮,很多木料已被河水冲走。他喊了一声“同志们,快把木头捞上来”,便第一个跳进湍急的河水中。大家全跳进水里,扑向浮桥。

人们挽起手臂,迎接巨浪的冲击。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岸边,加入了抢险的队伍。风急浪高,浪头把张德昆的眼镜打掉了。张德昆抢眼镜,被浪头卷进旋涡里。焦裕禄赶忙去拉张德昆,他也被旋流搅进里边。工人们喊着:“快救总指挥和小张!”

大家冲进旋流,涂明伦拽住了焦裕禄,钟霞拉上了张德昆。涂明伦说:“老焦啊,你快上岸歇会儿吧。”

焦裕禄说:“我没事,只呛了两口水,呛得鼻子发酸。小张你咋样?”

张德昆喘着气说:“我能坚持。”

浮桥修好,天也晴了。大家上了岸,全都疲惫不堪。工人们找来柴火,点上火堆烤衣服。焦裕禄提议:“同志们,累坏了吧?咱们唱支歌振奋一下精神怎么样?小张,你起个头。”

张德昆说:“好!我起头,大家一起唱。‘哼呀咳嗬咳’,预备——唱!”

他起了三次头,都没有唱起来。焦裕禄笑了:“大家都累趴架了,唱不起来了。没关系,我给大家唱一遍。”

他唱起了《大路歌》,篝火烧红了半个天空。篝火中闪烁着一双双明亮而年轻的眼睛。大家被焦裕禄的情绪感染,加入了合唱。

4

月亮升起来了,张德昆一个人在工棚外的小河边吹口琴。他吹着一支忧伤的曲子,没有留心什么时候钟霞站在他身后了。

一曲终了,钟霞轻声叫:“张德昆。”

张德昆吓了一跳:“钟霞,你啥时来了?”

“路过,听见你吹口琴了,我想跟你谈谈。”

“团支书找我谈话,不胜荣幸之至。”

钟霞问:“你是不是又让家里寄包裹了?”

张德昆回答:“我是收到北京家里寄的包裹了,怎么啦?”

钟霞问:“是不是寄的奶粉、饼干、点心?”

张德昆说:“是啊。”

钟霞说:“张德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

张德昆说:“我妈妈心疼我,给我寄点我小时爱吃的焦圈儿,还有一点奶粉、饼干,我就是资产阶级了?我出身是不太好,可我是抱着改造自己的决心才来这里的,我干得咋样?手上全是血泡,你看看!”

钟霞说:“张德昆,你对自己的错误思想一点认识也没有,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德昆站起来,直盯盯看着钟霞。钟霞问:“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张德昆硬硬说了句:“无聊!”说完,他快步走开了。

钟霞在后边喊着:“张德昆,张德昆……”

5

晚上,张德昆一个人去涧河里洗澡了,他轻声吹着口哨。月光半明半暗,四野一片虫鸣。他静静地伸展四肢漂在河面上。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钟霞等五六个姑娘说说笑笑下了河。她们互相打闹、泼水,渐渐向张德昆那边的河湾靠近。张德昆吓了一跳,忙噤声蹲在水里,心里说:糟糕,把日子记错了,一三五男的下河,二四六女的下河,今天大概是周四。我说怎么就我一个人呢。

姑娘们在水里追逐着,离张德昆越来越近了。突然她们听见一个人喊:“别过来!”姑娘们吓愣了,说笑声戛然而止。钟霞问:“谁?咋有男的在河里?”

一个扎小辫子的姑娘说:“像是张德昆。”

一个姑娘赶忙捂住胸部:“咱们是不是都让张德昆看见啦?羞死人了。”

钟霞大声问:“张德昆,你来干什么?不知道今天不是你们男的下河的日子吗?”

那边张德昆蹲在水里只露一个头:“对不起,我记错日子了。你们再往那边走一走,我上去。”

姑娘们背过身子,她们听到那边一片“哗啦哗啦”的水声。

洗澡事件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团支部的生活会上,张德昆在念他的“检讨书”:“我犯了这个错误,第一是由于我对厂里的任何规章制度都漫不经心,平时糊涂,男同志一三五下河的规定我是知道的,可是因为糊涂把星期四记成了星期三。第二是因为我平常跟同事们交往少,不凑群,独来独往。如果平常跟大家一块儿下河,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钟霞说:“张德昆,这就是你的检讨?一点也不深刻,轻描淡写,避重就轻!你的问题不是漫不经心,记错日子,而是你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你要深挖思想根源。”

张德昆说:“我真是记错了日子,天地良心。”

小辫子说:“我觉得吧,张德昆不见得是故意的。他一向对女同志很尊重。我觉得吧,他性格有点孤僻。我觉得吧,这不是个人品德的问题。”

钟霞说:“你觉得吧什么?你咋一开口就替张德昆说好话?我觉得吧,你的思想也有问题。”

有人笑了。另一个支委说:“我认为张德昆同志的检查,没有写到最本质的思想问题,他平时嫌伙房的饭菜没油水,还说没大米吃,说高粱米是喂牲口的。还写诗,说什么‘汗一身,泥一身,涧河是个大澡盆’。”

张德昆说:“这首诗不是发牢骚的。”

钟霞严厉地说:“不是发牢骚是什么,是抒发革命豪情壮志?这个检讨要重写。”

夜深了,张德昆一个人在技术部工棚里写检讨。

他心里委屈,怎么也写不下去,纸撕了一团又一团。过了一会儿,趴在桌上睡着了。一阵风把一团纸吹到油灯边,燃烧的纸把工棚引着了。

张德昆仍在睡着。火势很快蔓延起来。张德昆被惊醒了,吓了一跳,忙扯过被单扑打火苗。火越扑越旺,张德昆猛然想起工程图纸,他大叫一声:“图纸!”忙把桌上的图纸收拢起来,把图纸揣在怀里往外冲。

火把工棚门封住了。张德昆被烟火呛得睁不开眼睛,顶棚上一根着火的竹竿砸下来,张德昆倒在地上。焦裕禄带领青工们赶来,大家奋力扑火。焦裕禄抱起了张德昆冲出工棚,一脸的心疼。张德昆把图纸从怀里取出来交给焦裕禄:“焦总指挥,图纸没有烧……”

烧伤的张德昆住进了医院。焦裕禄守在病床边,用小勺喂张德昆吃饭。张德昆摇头不吃。焦裕禄劝他:“小张,别难过,吃了饭,养好伤,才能早一天回到工地呀!”张德昆仍然摇头。焦裕禄把饭一口口喂进他嘴里,问他:“小张,是不是想家了?”张德昆没说话,怔怔地望着焦裕禄。焦裕禄说:“想家很正常嘛。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也想家呢。这样吧,等出了院,准你几天假,让你回北京看看妈妈。”

6

工间休息时,焦裕禄找钟霞谈话。钟霞说:“焦总指挥,我们团支部昨天开了一次民主生活会,专门研究了对张德昆处分的问题。很多同志都说,这个张德昆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平常说怪话、写打油诗,这次又造成了工棚失火的事故,应该给他处分。”

焦裕禄说:“小张这个同志,虽然平时爱讲个怪话,工作还是挺卖力气的。我们缺技术干部,他是技术员,很难得啊。现在我们确实还很困难,商店里连一块面包也买不到。同志们在工地上流汗,连口开水也喝不上,渴了到涧河里去喝水。洗澡更不能解决,才闹出了这个看女同志洗澡的大误会。小张这样的青年,生长在大都市,对艰苦的环境不习惯,是可以理解的。他的问题,我这个团委书记也有责任,思想工作没到位。”

钟霞问:“那他的问题怎么处理?”焦裕禄说:“小钟啊,对小张,我们一定要看到他的优点。大火着起来的时候,他头发烧焦,身上烧伤,却把工程图纸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图纸。本来想他出院后准他几天假,让他回北京家里养些日子,可他伤还没好就闹着要回工地。这样的同志,能简单地给他处分吗?”

吃过晚饭,参加团员会议的小青年们三三两两向指挥部工棚前的小广场聚拢过来。他们议论着:“是不是开处分张德昆的会呀?”“有可能。”

坐在角落里的张德昆听到大家的议论,十分不安。焦裕禄坐在主席台上:“同志们,开会了。在正式开会之前,我给大家读一首咱们一个青年技术员写的诗。”他掏出一个烧掉半边的小本子,读起来:

汗一身,泥一身,

涧河是个大澡盆。

人们小声议论:“咋样,我说是开张德昆的会吧?这说怪话的诗就是他写的。”焦裕禄继续读:

泥一身,汗一身,

涧河为咱洗征尘。

左肩太阳右肩月,

荒野上有咱们筑路人。

阳光一身,霞一身,

洗掉泥水显精神。

涧河为我来助阵,

大道通天接彩云。

念完了,他问:“同志们,这首诗好不好啊?”

大家齐声说:“好!”焦裕禄说:“觉得这首诗写得好的同志,请鼓掌!”掌声热烈地响了起来。焦裕禄举起笔记本:“这首诗就写在这个烧掉了半边的笔记本上。诗歌的作者就是咱们的技术员张德昆同志。”

掌声又一次响起。焦裕禄说:“张德昆同志在工棚失火时,没有去抢自己的物品,而是把工程图纸保护在身子底下,他烧伤了,图纸却完好无损。他住进了医院,仍惦记着筑路工程,因此放弃了指挥部让他回北京养伤的假期,伤没痊愈就出院回到了工地。指挥部和厂团委向张德昆同志提出表扬。大家都要学习张德昆同志这种精神!”

大家起劲地鼓掌!张德昆早已哭出声来。

7

厂区门口扎起了松柏枝围成的彩门,彩门上悬挂起了“庆祝洛矿公路通车”的横幅。

工人们敲锣打鼓,扭着欢快的秧歌。一辆辆拉着机器设备的卡车,车头上扎着红绸大花,鸣着喇叭,驶进厂区。一条大道向前铺展着。大家互相拥抱着、欢呼着,把安全帽抛向空中。那一条从他们的手臂上延伸出去的路,让他们热血沸腾。

那个年代,血液的沸点总是很低。

发布时间:2012年09月26日 10:40 来源:河南文艺出版社 编辑:张青津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