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花开——评《耳蜗》

《耳蜗》丁冬 章江红 著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12.04

人的面目因人而异，所以千人千面，万人万容。不过，与面目比起来，人心更为复杂，也更难以捉摸，所以古人有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仿佛是个五色棱镜，它可以折射出丰富多彩、五味俱全、扑朔迷离的人生图景。与许多作品更多地包含了世俗、悲情、暗影甚至残忍的人心相比，《耳蜗》映照的是一个充满圣意、浸润美感、饱含温暖、渗透灵光的世道人心。

亲情在作品中感人肺腑，为了让亲人能摆脱聋痴的折磨，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他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与执著，撰写了人性与人心的优美赞歌。陆荣与陆锋的姐弟情谊、万选蓉们伟大的母爱，都是动人心魄的七彩音符。真挚博大的夫妻之爱也在作品中得以呈现，像王建英对丈夫才仁额力的同情和爱护，就如春风化雨一样感人至深。作为随父母支边、出身河南的王建英，当得知藏族青年才仁额力七岁时父母双亡，由哥嫂养大，于是“一种同情、怜惜、心疼的复杂情感油然而生”，她与他结婚后发誓：“一辈子好好爱这个男人，一定不让这个男人再受苦。”最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博爱，是超出血缘、爱情之外普通之爱，从克拉克到韩德民，再到崔玮兰和米思，还有王永庆，他们是将幸福、温暖播撒到人间的圣者，尤其是他们不论远近、高低、贵贱，都一视同仁、民胞物与，就像阳光将光明送给人间一样。香港的王永庆先生自己生活十分简朴，却将15000套人工耳蜗无偿捐赠给大陆；韩德民博爱仁慈、细雨润物，拯救了那么多耳聋的患者；还有崔玮兰团队在患者康复时施以的大爱，令人闻之动容。就像作者引德兰修女所言：施比受更有福，一句良言，一个微笑，一次善意的倾听。其实，这是仁爱者内心的开放与舒展，是超越了世俗之后的精神飞升。

为了表达人世间最圣洁的情感与美好，作者用写实的手法，以达其真实有力，所以真人真名真姓真事中载着真情真意，这是生活本身，是生活真实的真实再现。同时，为力避一般报告文学纪实式的刻板乏味，作家赋予作品以诗意情怀和美学意境，从而使作品被点燃，有热量亦有光辉。除了诗意的语言外，开篇的诗引就像圣乐的领唱，也似乐队指挥棒的飞舞，还有充满意境和哲理的智慧之歌，将人带到一个诗性与知性相合的境界。在书的结尾，作者这样写道：“美丽的银河系，遥挂在天幕深处，多么多么像一个硕大的耳蜗呀，月光的咏叹，潮汐的歌吟，季节的悸动，以及来自苍茫大地上的春草萌发、秋虫呢哝的所有声音，都将被听见，被回应……”在浓郁的诗意中，形象、知性、想象、智慧、梦幻如盐融于水般荡漾开去，人与天地互为参照、相得益彰，这种人间温情与天地情怀也达到广阔深邃的契合。

丁冬、章江红两位作者站立于天地之间，从脚下汲取浓厚的生活源泉，得到天上阳光雨露的滋养，使心灵开花，绽放出芬芳和美丽。耳朵是耳蜗和头脑的翅膀，耳蜗又是心灵的门户和翅膀，许多人因心灵闭塞和黑暗，所以耳朵、头脑、耳蜗也都随之枯萎。《耳蜗》一书却由心灵花开入手，让耳朵、头脑、耳蜗生动起来，于是美好的世界人生也就被阳光照耀，这是生命的一次洗礼，它不仅仅指向那些耳聋患者，更指向所谓的身体健全人。（作者：王兆胜）